常青其实不姓常。他母家姓乔,生父是当地一座天主教堂里的德裔神父,不知dao姓甚名谁,因为他刚一从娘肚子里爬出来,这位神父就抛下他的教堂与信徒逃之夭夭了。
他是乔家小姐跟洋神棍无媒媾和生出来的杂种,并且天生妖异,一生下来就是雌雄难辨的怪物。
乔小姐因为跟那位姓名不详的神父厮混使娘家蒙羞,而被父亲一怒之下逐出了家门,她自以为是为爱情zuo出了偌大牺牲,可是跟她私定终shen海誓山盟的男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全靠城里善堂的接济她才活到产子的那一天。叛出家门,又被深爱的恋人抛弃,十月怀胎却生出了一个怪物,可怜的女人经受不住这一连串的刺激,终于在一个深夜投了井,只留下了一个小名叫zuo阿青的“儿子”。
阿青在善堂里长到了五岁,没有念过一天书,小小的一个人儿,每天却得跟一群十一二岁的大孩子一起干活儿,一起给小餐馆刷盘子洗碗、拎着个小篮子沿街售卖善堂嬷嬷手织的围巾手套一类的小玩意儿,每天赚的钱都得全bu上交,每天都吃不饱。因为黑发灰眼、不似汉人的肤色与长相,阿青在排外的善堂小孩之中从小就饱受欺凌,本就稀少的吃食被抢走、夜里睡觉时才发现床铺不知被谁浇了水、衣裳被剪烂了泡在水盆里……那是一段到今天回想起来还会让他不由自主战栗的黑暗时光。
他虽然小,但早早就成熟了,他没有试过逃跑,父母都不在了,母亲娘家又不认他,他一个小孩子,逃出来又该怎么过活呢?只能忍着。
不过,也许是老天也看不过眼,在苦难之余又偶尔发了一回善心。九岁那年,阿青被来善堂挑人的常夫人挑中,接回了家里。
常家现在当家的这位常夫人不是别姓媳妇,她是常家老太爷的独女,成年了也没有嫁人,而是招了个老实本分的赘婿。常家是城里有名的书香门第,虽然现在日子过得清贫,但祖上也曾显赫一时,据说跟末帝的亲娘还是嫡亲的一支,只不过末帝跟太后都死于gong廷政变,朝廷里支持皇孙上位的保皇派跟支持效仿东洋改革政ti的改革派争个没完,这门皇亲如今也不是那么好靠的。
虽然常家门风显赫,家里人走出来也能得他人高看几眼,但到底算不得十分富贵,常夫人又一心要摆贵族的牌面,茶宴聚会回回不落,家底没几年就败了个干净,连仆役都快雇不起了。常夫人金尊玉贵,自然不能自己动手干那些cu活,只好借着要给儿子挑童养媳兼zuo慈善的名tou,想来善堂寻个趁手的帮佣回来。
童养媳当然要挑女孩儿,可善堂里这些面黄肌瘦容貌不佳的小丫tou她一个都瞧不上,正皱着眉tou直叹气的时候,常家的小少爷常松麟却忽然上前一步,拉住了阿青的手。脸贴着脸地端详了阿青的灰眼珠跟漂亮的白脸dan一会儿,常松麟咧开嘴笑了,扭tou对娘亲说,他看中了这个小孩,想领他回家。
常夫人当然不同意,她可是给自己挑儿媳妇的,哪有挑一个男孩儿回家的dao理?可这时嬷嬷们忙上前几步,小声地跟常夫人说明了阿青的shenti状况。嬷嬷们巴不得常夫人能领走一个累赘,嘴里唾沫纷飞,差点能把阿青夸出花来。她们说阿青是汉人跟洋人杂交的种,往后长开了也能出落得壮实有劲儿,这不就跟驴ma交pei生下的骡子更能干活儿一个dao理吗?他下tou又长着女人家的那玩意儿,以后夜里给你家小少爷当媳妇,白天就能当一个壮劳力使,这不比要一个jiao滴滴的小姑娘划算?常夫人一听,也有些意动,儿子又再三央求,她经不住缠磨,最后就也勉强同意了。
自那以后,阿青就成了常青,成了常家少爷的伴读、童养媳,成了常家的牛ma、nu才。
常少爷很喜欢他,不仅读书要他陪着,就连吃饭、洗澡、睡觉的时候也得他寸步不离。常青xing子温顺,又自觉寄人篱下,最会看人眼色,常少爷要他怎么样都绝无二话,就这样陪到常少爷十七岁,初识情yu的时候,两人也就自然而然地gun上了床。
少年人一朝开荤便食髓知味,立即比之前更黏糊地缠上了常青,连书都不好好读了,白日里都要拉着常青在书房厮混上一两个时辰,成绩自然一落千丈。常夫人因此大发雷霆,她在心里既恨常青狐媚,勾引得自己儿子不务正业,又恨儿子不成qi,就为贪图一时快活,连学业都不顾了。但人总是偏听偏信,常夫人也是如此,自己孩子跟别人一起犯了错,她自然要偏向自己孩子,而将全bu怒火都发xie到常青一人shen上。
常夫人对常青不满,倒也不只因为这件事。在常夫人心里,常青只是个多长了gen男人阳物的“女人”,不是普通庄稼汉家里的cu鄙婆姨,而是能pei得上他们常家的高雅“女人”,家务、识字、诗词、算账、guan理账目……凡是常夫人认为大家宗妇应当掌握的技能,她都手把手地教给了常青,一心要把他培养成合格的儿媳妇。可是,随着常青的五官跟shenti一天天长开,在常夫人眼里,容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