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是浅色的眼睛。

“醒了，你了好多血，躺着歇息吧。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陶惜年又说，“我去给你拿药，喝了再睡。”说罢四找鞋，随意拖着鞋子，胡乱套了件披风，便开门冒着风雪去厨房端药。

陶惜年有些意外，他方才还以

这种事情一向是阿柏的，陶惜年将药倒出来一些，刚要去端，便了手，将药碗给打翻了。了到的手指，心想还是有阿柏方便。重新拿了一只药碗，再拿了个小碟当托盘，就不会手了。

他将药碗端到和尚面前，了几口气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，说：“快喝吧，补血补气的，对你的伤最有效。”

陶惜年朝他微微一笑，左脸颊上的酒窝显了出来，看上去是个十分天真无害的人。

那人看了他许久，浅褐色的眼眸里不带任何情绪，陶惜年觉得这人的眼瞳在火光下像琥珀般明亮。最后，那人眨了眨眼，将药碗捧在手心，说了句：“多谢。”

陶惜年仿佛没听明白他的抱怨，：“明日见机行事，若他醒得早，你便不出来了吧。”

陶惜年又打了个呵欠，将和尚移到被子里，给他严严实实盖好。地铺的位置离炉子近，很和，比他床上和，应该不会冷。

就让他这样躺吗？他醒了没衣服穿怎么办？”话一出口，他就后悔地捂上了嘴。

“听到了，明天我不饭了！”阿柏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坛子里传来，带着一点幽怨。

将深灰那件放在和尚枕边，陶惜年闻了闻自己上的衣衫，带着一淡淡的血腥气味，又忽的想起山腰那十几死相恐怖的尸，觉得有些恶心，决定先沐浴更衣了再睡。大冬天里沐浴是很冷的，不过还好最近他嫌沐浴冷就将浴桶放在房内屏风后面，房间里是温的。

那人好像醒了。

他翻箱倒柜一阵，翻出来两件宽大的长袍，一件深灰，一件青色，那人能穿，不过薄了点。冬日里的夹襦都是往小了的，贴才和，他的冬衣此人恐怕穿不上。他记得有一件大了的，压在箱底，衣裳太多，懒得翻了，就此作罢。

很标准的南梁官话，声音低沉而温和。

“不干啦，我得睡了。”阿柏说罢全脱水一般，蜷成一个小球，进了离火炉不远的小坛子里。那是他的窝。

阿柏没声了，仿佛是睡过去了。

陶惜年嘴里哼着南梁小调，等水温渐凉，便从浴桶里出来，用干的巾帕拭着漉漉的发，套上一件宽大的睡袍，光着脚朝自己的床走去，冷不丁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睛。那双眼睛里有一丝防备，一丝疑惑。但很温和，没有杀气。

陶惜年想起什么似的，摇了摇坛子，说：“这人若是醒了，你可千万小心别让他看到你，不然生生被你吓死我没积善反而成作恶了，听到没？”

火炉旁，坛子里伸出一只绿豆大的眼睛，盯着屏风上的影子发呆，听见不远传来的动静，又连忙缩回坛子里。

陶惜年打了个呵欠，明显有些困了，说：“你去找一件我的衣裳，找一件大的给他穿。要不就把他的衣裳洗了，再给补补。”

陶惜年冒着风雪去厨房提了两桶热水，看到了阿柏煨的药。他怕药煮干往药罐里加了些许清水，又提两桶凉水，倒进浴桶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