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回去之前，他们几个人一起吃了顿午后的便饭。

远。中途接了个电话，再回到他们这儿时，跟石越打个招呼就走了，付母眉皱得像鸟爪，恨不得变出真的将他抓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家老房子不是早就卖了，这里还能有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新年倒计时在沸腾的人群共同出的“一”里结束了，季节还是冬天，但好像只有石越一个人在这些亢奋的笑脸里觉得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听说是术后恢复的不太好，肝脏手术之后突然又出现腹积水，医院说是老人年纪大了，各方面机能已经不如年轻人，看护说是神不好，吃得少，睡得浅。每次的积水引不仅对她来说犹如折磨，对照护的人也是，老天如果还有什么垂怜的话，可能就是让她在睡梦中没什么大苦痛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都没什么说话的心情，主要是李严和小海在一问一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走的时候两辆车朝着不同方向，小海先看着他们三人上了车，站在外面挥手，沿河的樱花在初春开得战战巍巍，风一，好似一幕粉色的墙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于他们俩的事，都来自于李严。来的一路上都在感叹，付总转子了，以往没有谁有这待遇，第一时间陪小海料理后事，这么突发的情况，其余大小的事都往后推，在这里陪了三四天，一切都说不上幸运或不幸。石越一边听，一边看窗外，他自己来参加葬礼的理由和份都很勉强，现在既不是上司，朋友也算不上，但想了想还是来，就算这种一厢情愿会让自己被人一览无余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一

        车开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病人活着，他们走着。没想到那时已经算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严没说完，付游山就打断了：“随他好了，有时间有心情再搬也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小海上落了几片，整个人只有那几片樱花的颜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呦，那有什么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那么不愿回忆医院的散场，但不时间怎么推移，他的感情和心都还是往回追，将他的旧车子往回开，在车祸之前，开回大门，转进那个路口。他和小海在路灯下倒带一样放映剧情，所有让他为无用的爱而伤心的话都在快速播放，放到结束，他们从清洁工旁再往回走，一步步将四层楼梯倒着走完，走进那个无尽的长廊里，就在故事和风景里定格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海对他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――

        葬礼很简朴，在小海老家附近的殡仪馆，石越他们到那儿时老人已经成了立着牌子的黑白照片和骨灰盒。小海站在灵位一侧，付游山站在旁边，这是他第一次在老人家这儿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见到小海是开春之后的事了，在他外婆的葬礼上，去的还是他们几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新房子，石越大概能想到什么质的房子，难怪付家长辈会怕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于似曾相识的分别，让石越产生一种怀疑，好像他们俩之间每次分别都是错过的相遇，谁都不回，只等着下一次的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节哀顺变。”石越在柳柳和李严之后放了支白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阁楼那边租期还没到，可能不会那么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饭桌是圆的，转盘将菜在个人面前轮地转。石越印象中和小海的第一顿饭，小海并没在场，令人失落的缺席被一大鱼刺填补进小石总的嗓子眼，咽咽不下去，吐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辛苦。”石越与付游山握了下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家事早就声名在外，乔霓从来不在意，倒很心平气和跟石越说笑：“他不认真还好，一认真家里反而怕起来，最近也不撺掇离婚了，就怕他娶个男的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是算了，各有所得，拥有一个没有的蓝黑凉夜也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初春的葬礼不太像葬礼，风和日丽，黑色好像只是一种仪式符号，而不是氛围和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石越只是笑笑，他的三人电影早就完结了，现在这一出没他指点的份。只不过也会幻想，如果自己是演烂人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几个姨婆那边还要去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么会有这么像结局的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时候回去？年后准备搬进新房子里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