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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车里，看着郑清游抱一大束白玫瑰走回家去，背影清瘦。今日他来赴约一半是被自己挟持，然而穿得非常端正，白色小翻领亚麻衬衫，领口致刺绣，深色修长。看得出是名贵牌子，却都是几年前的旧衣，只有脚上一双系带鞋是今年新款。

往后再不敢说自己是穿花拂柳不沾的高手。

还是太年轻，这一招果然有用。

他索熄了火，倚在真座椅上，慢慢地笑了：

“你瞧，郑清游，”他温和地说，“我自认还是有几分真心的。”

“一年有八个月我都待在国外，你觉得这买卖很划算？”

杜霖沉，显得为难。

他降下车窗玻璃，注视郑清游：因为惊讶，眼睛睁得大大，明亮，干净，像两颗小小星子闪烁，非常好看。这个年轻人，杜霖想，像摘下冠冕的小王子。

郑清游震惊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

下车的时候他对杜霖说：“天太晚，不请你上楼坐了。”

杜霖轻轻说：“厨子也是我从老家带来，跟了我十年，今天第一次为外人饭。”

不知为何，杜霖心情却异样好。他柔情脉脉，凝神看他在路灯下的面孔，看得太久，郑清游眼中逐渐浮起尴尬之色，躲避他的眼神。

杜霖哑然失笑。“你若真这么想，也不枉我下这许多功夫。”他说，“昨天晚饭时我就犯愁――想找一家你没吃过的好馆子，只怕把本市全翻过来也找不到。”

意料之中。杜霖点，准备倒车离开。

“……是我。他年轻爱玩，我一个月差不多要给他划六位数。”

日子过得如此小心翼

“会所？”杜霖反问：“你以为那是会所？清游，那是我私产，不对外开放，偶尔用来举办聚会，或招待亲密朋友。”

“但你还是找到了。”郑清游耸耸肩，“晚饭很好。那家会所真清静，以前从未去过，亏我还自认‘阅尽千帆’。”

呵，讲话这样牙尖嘴利，久经风月如他都不禁狼狈，日后恐怕难以招架。

杜霖毫不犹豫地回答：“好。”

“我要两倍。”

“我知。――天，是你捧的他？”

郑清游无所谓地笑笑：“不要紧，我就是想问问别人跟着你都是什么价钱。”

杜霖看他一眼：“沈知远，前阵子红起来那个演员，你知？”

郑清游说：“说最贵的。”

“我知。”

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。几分真心，何曾值得拿出来说，他们之间原也不是论真心讲情份的关系。谈钱不谈情，江湖规矩如此，在他面前却忍不住屡屡提起，邀功一般。

郑清游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，俯下`，手撑在玻璃上：“你现在，有别人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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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惆怅地想，这是一个局，赢的人掌握主动权。可惜他本没有筹码，怎么下注？一点点赢面都没有。

“这不是买卖。”他答，“你以后会知，现在我们不提这些。你回去吧，晚安。”

杜霖满意地收回视线。

吃过饭杜霖开车把郑清游送回家中。一路上两人无话。郑清游向窗外看，看见一盏盏倏忽而过的灯火，还有飘渺不定的风。

“大出血啊。”郑清游挑眉，似笑非笑，“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我。”

郑清游说：“我还有一年才毕业。”

杜霖立刻答没有，语气坚决，掷地有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