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忠对年轻的总事十分好奇,想要向董训打探一番,话未出口,迎面走来一个墨绿袄裙的妇人,簪环简单,发髻梳得一丝不苟,董训见了,对邢忠:“这是内子,着居所和针织坊。既然碰上了,你们就随她去居所罢。”
邢忠搓着手嘿嘿一笑:“老祖宗肯恤我们,已经是天大的荣幸,哪里还敢挑三拣四,照您的安排来就行。”
邢岫烟眼眸一动,秦暮,田庄的二把手,地位仅次于言泓。
董婶微微点,带着人继续走,董训自去活了。民居在田庄最深,俨然是个小村子的模样,几个垂髫孩童眼尖,拍着手笑
董训:“安排好了,我一会儿带他们去民居那里。”
秦暮扫了一眼邢忠,言泓:“邢叔,你们一家先到民居安顿下来,明儿一早上工。董兄,嫂子把房子安排好了么?”
董训别过梁峒,再转过一排平房,就是正厅了。邢岫烟听着平房里隐隐传出的妇人的笑声和飘出来的油烟味,猜测这一排平房应该是厨房。
董训见邢忠夫妇看着言泓发呆,清咳一声,邢岫烟拉一拉邢忠的袖子,邢忠才如梦方醒,行礼:“言总,失敬失敬。”
董训拱手:“言事,人带到了。”
言泓示意邢忠一家坐下,:“几位的来意,老祖宗已经派人和我说过,我就不绕弯子了,邢叔和婶子就去酒窖帮忙,而邢妹子和丫在针线坊事,如何?”
邢岫烟只轻轻地看言泓一眼,就垂下眸子,心里奇怪,这言泓,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。
哟,上峰来了,邢忠眼睛一亮:“秦副总,以后请多照应。”
言希去世之后,贾母看他出色,就让他继承了父亲的位置,别看言泓年轻,实际上,他已经在总的位子上坐了十年。
言泓点点,此时,一个葛布长衫,着东坡巾的中年男子走进来,对言泓:“言老弟,这个月的账本我拿来了,你看看。”
正厅的两扇黑漆木门开着,一眼便可望见中央摆着的玉貔貅,墙上挂着一幅群山险峰图,很有气势。画下,一个着玄色长袍的人听到脚步声,转过来。
言泓收了账本,对中年男子:“秦叔,你来得正好,这是新来的邢叔一家。邢叔,这是我们田庄的秦暮秦副事,主酒铺。”
“好说好说,只要梁兄有闲暇,咱们就喝一杯。”邢忠拱手。
邢忠和覃氏大吃一惊,眼前这位年轻人至多只有三十岁,居然就是这个大田庄的事,没有弄错罢!
董训转对邢忠:“这是田庄的副事梁峒,主渔业。”邢忠三人连忙对梁峒行礼,梁峒依旧笑眯眯:“快去见总事罢,等分派好差事,老兄尽可以找我唠嗑。初春是休渔期,我很有空哇。”
眉如墨,一双眼睛如远空中的星辰,镶嵌在白皙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上。嘴极淡,仿佛只是用笔轻轻抹了一下,没有完全着色。他看着四人走进来,轻轻地点。
邢岫烟则在心里暗暗点,这就是言泓了,二十九岁,上一任总事言希的独生子。他从小在这田庄长大,十五岁上就帮着父亲理田庄,展现出超乎年龄的理才能。
言泓的手压在账本上,说了声好。董训便知他这是要和秦暮谈事了,领着邢忠一家出了正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