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好想他们呀……”

牧归崖依旧没说话，因为他明白，此刻的白芷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。

白芷那样努力的伸出手去，想要拼命抓住每个人，然而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他们的影，一次又一次失望。

她的心情还沉浸在噩梦之中，眼神有些迷茫，里面明晃晃的透出痛苦，眼角不住渗出泪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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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声将白芷的思绪拉回，她眨了眨眼睛，两颗泪珠顺着眼角到枕里迅速消失不见，然后似乎是不大确定的问了句：“渊哥？”

她拼命向前奔跑，希望跑得快一点，再快一点，这样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就能多一点，更多一点，然而总是无济于事，父母兄长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远……

“他们都走了，只留下我一个！”

“是我。”牧归崖点点。这称呼不止一次从白芷口中发出过，可却从未有一次像这一回这样。

然而眼泪却怎么都不干净，着着，白芷再也忍不住的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，边哭边哽咽。

他突然有点心疼。

“阿芷？”

牧归崖，单字渊，熟悉的同龄人都以渊哥、渊弟称呼。

他低声喊了句，却没有得到回应，这才穿鞋下炕。

谁也没见过忠义郡主当众失态，众人都敬佩于她钢

大约是合不畅的缘故，对于前世的记忆，除了傍技能外白芷其实记不得太多，对于家人的印象更是少得近乎没有，这一世的白将军一家却将她疼到骨子里，然而如今……

月色正好，可噩梦中的白芷却满面泪痕，一冷汗将她的长发打，几缕发杂乱的贴在脸上，口中还在模模糊糊的喊着父亲母亲。

白芷知家人希望自己好好地活下去，所以她一直在努力，努力淡忘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，只捡出曾经的美好回忆剩下。她甚至已经有好久不曾这样的梦了。

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，可直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，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忘就能忘的。甚至当你越想要忘记，反而记得越清楚。所谓的记忆远去，也不过是暂时强压在尘封的深，只要一有机会便破土而出，来势汹汹，使你无法招架。

牧归崖抬手替她拢了拢发，安：“只是个梦，没事了。”

；看见了浑冰凉的长兄被从战场上抬回来，气息全无的模样……

睡梦中的牧归崖隐约听到低低的啜泣，常年军旅生涯让他本能的弹坐而起，然后就见珠帘后面的人正在不住挣扎。

过去几年中，她也时常会梦，原先还有母亲陪着开解。后来母亲也没了，两个哥哥也疼她如珍似宝，兄妹三人相依为命；可现在，长兄也没了，二哥远在开封，一个人孤苦伶仃，她实在是想他们，想的快要发疯！

他轻轻唤了一句，又拿了手巾给白芷拭汗。

什么买卖，什么挣钱，若能将她的亲人完好的送回，她宁肯吃糠咽菜一辈子！

白芷这才意识到自己于梦中哭醒，且还给人瞧见了，慌忙抬起衣袖抹脸，牧归崖只是看着，并不说话。

“我梦见我爹娘了，还有我哥哥！”

到底也是亲经历过战争的人，自然比寻常人警觉些，饶是遇到梦魇，白芷也不过迷糊片刻，刚觉察到有人为自己汗就睁开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