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全然空白的生活里发生点什么,哪怕来个人把他一枪崩了,都是好的。
所以,孟商来带他走的时候,白可笙连拒绝的动作都没有。毕竟,这也算发生了一件事。
林改年想了一会儿,说,把他带回来。
白可笙也不知林改年是什么心思,像被禁一样困在林公馆。
林改年只是让人把白可笙锁起来。等白可笙停了,再让人进去收拾。
大人家图吉利,在排行前加个十字,挡鬼差抓人。白家三子,胎夭折,二子肺痨,其实只有白可笙这一个儿子。
白可笙被带到林公馆,本没见到林改年的面。府上的人对他都还算客气,只是那个孟商一直冷着脸。他只当这人跟林改年呆久了,情也一般凉薄。
白家老爷死在鸦片馆里,太太上吊自杀,姨太们四散奔逃。嫁出去的小姐不肯认娘家,家中唯一一个男丁白十三少,无才无能,就任着家业倒了,没动一手指去捡。
烟花实在太耀眼了,林改年被烟花下的少年刺痛了眼睛。
孟商掩饰不住惊讶,还是照办了。
如今这样的活法,他不知所措。
林改年借着月光火光霓虹光,看见白可笙被扔到门口大街上。那少年嬉笑着又爬了起来,一步三颠地往回走。走着走着,又仰看烟花,看痴了似的,干脆坐在地上一边看一边笑。
只是呆了三日,烟瘾就犯了。
,火树银花,在场人也纷纷转向,刻意当刚刚的不悦没发生过,对着夜色里稍纵即逝的火光赞叹不已。
毕竟他连崩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。
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记着,还被带回多少豪绅眼中噩梦一般的林公馆。
父亲终日沉醉烟酒,小时候也只知毒打他。母亲并非亲生,府里一直传说就是她害死了白可笙的生母。白可笙也只是富贵人家游冶子弟,和府上他人都没什么感情,平时的酒肉朋友看他家倒了,也没一个伸出援手。
白可笙抓着佣人的脚,呻着要鸦片。佣人
没几个月,白家就如众人料想的那样,倒了。
那日之后,风闻白十三少就被禁了足。传到林改年耳朵里,他不过淡淡说了一句:“少年人,是要长些教训。”
他家里败了,父母一夕间都死了,却一丝儿悲伤也没有。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。
林改年这个人,给白可笙的印象也就停留在那一日的烟花局。他喝醉了酒痛骂他,骂得十分爽快,本以为骂完就没命了,也算死个舒爽,林改年却不动声色。
白可笙不怨。这世的人,他太懂了。
以前起码有烟酒伴,再空旷的日子看上去也是满的。他就自己骗自己,这就是人生,这就是命,享乐到,一把灰就算了。
白可笙想,这个人算是有点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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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可笙犯起烟瘾来真的是抓心挠骨的难受。起初还忍得住,后来忍不住了,只能打着儿嚎叫,扔东西骂人,自己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。
这事儿跟林改年没关系。但城中大倒了一家,消息一定有,也有人请示白家的烂摊子该怎么分收。
只是一时间心上空落落的。
无论如何,有吃有喝就不算吃亏。在林公馆呆着,外的风言风语全被挡住,他也落得清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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