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色微红,端起来嗅了嗅,觉得酸甜果香里没有什么异样,才慢慢呷了一口,仍是不言不语。
他话音未落,珍绣已抱着琵琶扭而去,撞得帘子哗啦作响。
叶喆闻声笑:“别跟我废话。樱桃,连你都惯出来这装腔拿乔的臭病了,如意楼的生意怕是开不长了。”
此时帘声又响,进来的女声脆甜爽利:“叶少爷,您这玩儿法,是扫我们脸呢。”
“樱桃,快来见见我兄弟,刚才他还要借钱给我,打算替你赎呢。”
叶喆笑:“啧啧,珍绣,是菊仙姐交待了,叫你来装小姐的吗?”
叶喆听他这样问,面上不自觉地浮出一个莫可名状的复杂表情,想了想,点:“嗯。”
叶喆一愣,既而慢慢地笑了,刚要开口,外的玻璃珠帘子“哗啦啦”一撩,一阵甜香压过了房中的花香,一个抱琵琶的女子纤纤而入,低眉敛目颔首一礼,“两位先生好,不知您二位想听什么曲子?”
虞绍珩听他说着,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好奇。方才这个气急败坏的珍绣也算有几分姿色,就这么叫叶喆两句话给数落了出去,却不知那位如此得他眷顾的樱桃姑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?
叶喆吃了一牙蜜瓜,仿佛浑然不觉地同他打趣:“珍绣在如意楼是挂牌的,菊仙姐今天可是下本钱想讨你的好儿。”
樱桃听了,甜笑着向虞绍珩福了一福,“这位少爷您贵姓?樱桃惊着您了吧!您这会儿准定
叶喆犹自嗤笑了一声,转脸对虞绍珩:“堂子里的小粉,讨厌的就是这一种,自以为有两分姿色,就敢在客人面前摆谱儿,还专有一班贱骨吃她这一套。小爷我花钱是来找乐子的,要是想看女人脸色,还他娘的不如回学校里念书呢!
这珍绣是如意楼正当红的倌人,弹得一手好琵琶,平日里侍宴侑酒,皆需请,来往客人亦多是爱慕奉承的,再没有叶喆这般语带讥诮的,当下便凉了脸色,“珍绣这点儿薄技就是给爷们儿取乐的,您喜欢什么我就扮什么。要是珍绣实在不套您喜欢,叶少爷点别人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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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女孩子个不高,敦敦厚厚的一个人裹在半旧的水红旗袍里,在外的膀子和小也都胖胖白白,一张圆团脸活像个粉扑子,正中间一个圆兜兜的鼻,喜庆得很。虞绍珩看着她,登时想起年节时分,市井人家的贴在门上的年画阿福,怪不得之前叶喆同那菊仙老板说,这位樱桃姑娘若是有走不开的客人,就跟了她姓——这么一个丫,恐怕真是难有客人,他这么想着,忍不住向叶喆投去惊诧的一瞥。
只听虞绍珩接着:“你缺多少钱?”
“算了吧。”虞绍珩放下茶盏,抬眼看他,“那个樱桃姑娘——你很喜欢?”
叶喆听着也不恼,乐呵呵地磕着松瓤:“对对对,小爷本来就没叫你,是你菊仙姐姐要照顾你生意,赶紧去把樱桃给我叫过来……”
叶喆看虞绍珩面异色,却是意料之中,径自对那女孩子笑:
咱们小时候那个副校长你记不记得?一张脸,从来没个笑影儿……”
绍珩听着,朝门口一望,正看见一个女孩子笑呵呵地挑帘而入,他只看了一眼,便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