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桢眨了眨眼,“跪到认错。”
绍桢耸耸肩,“我又没错。”
来人肩章上的五颗金星在晨雾中闪着冷光,除了现职的参谋总长外,就只有父亲了。父子二人沿着池塘走了一段,父亲和言问:“你这次回来先留在江宁,到卓清那边熟悉一下国防的运作,怎么样?”
绍珩陪着弟弟吃过宵夜回到房中,一面想着绍桢方才漫不经心跟他讲自己如何戏弄那个女孩子,一面又想起晚间在牌桌上一班人谈及许兰荪的事。绍桢自幼顽劣,年少荒唐也就罢了,怎么许先生也在男女之事上如此不拘小节?实在同他记忆中的老师难以叠在一。
先上去看看吧,绍桢跪了快两个钟了。”
绍珩一直上到二楼,果然看见三弟绍桢直地跪在父亲书房门口,一脸犹带稚气的矜傲,边上还站着个同样笔的勤务兵。绍桢望见他上来,面上现了愧色,转眼又用满不在乎的神气掩了去:
父亲点了点,“廷初这个人是难得的厚。他这样的子能坐到如今这个位子,便是过人之。你跟着他,我是放心的。”
那勤务兵面无表情地点了下,转去了,绍桢这才咧咧嘴,抚着膝盖站了起来,抱怨:“饿死我了。”
如今掌舵军情的蔡廷初早年是父亲的侍从官,同虞家颇为亲厚。父亲如是说,自然是要把他交给蔡廷初安排照,这多少和他的自己的初衷相悖,但自己去军情已然有违父亲的意思,此时父亲既已开口,他也不便当面再驳。
绍珩蹲下来,拍了拍他的肩,低声耳语:“你错在叫人抓着了把柄。”
“爸爸。”
父亲似有些意外,眉峰挑动了一下,短暂的沉默也在他预料之中,“你想好了?”
绍珩想了想,沉着应:“国防面上的运作,我多少知一些。要是您不反对,我想到军情去学习。”
绍珩端然答:“是,爸爸。”
“那你还不起来?”
绍珩笑:“爸爸叫你跪到什么时候?”
绍桢一愣,也笑了起来,对那勤务兵:“行了,我认错了,成了吧?”
绍珩平然:“是。”
“大哥。”
虞浩霆的儿子,如果优秀,就是正常;如果正常,就是平庸;如果平庸,那就是个笑话——“虞先生的长公子”,这个标签或许是所有人能对他抱有的最大的尊重。无论他什么,都不会从别人那里得到更多的仰望。那么,他宁愿别人换一种方式看他。
父亲军法治家,绍珩读得也是军校,作息都是自幼养成的习惯,只要天光初亮,人便醒了。
绍珩奇:“他这么老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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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个选择,大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意外。
惜月边泛起一丝苦笑,“爸爸叫人看着呢。”
清秋天气,凉的风细细拨弄着落地的绉纱窗帘,一对白羽天鹅在池塘中安然游弋,晨雾弥漫,仿若两絮柔白的云朵浮在水面上。绍珩隔窗望见,便取了相机下楼,才拍过两张,听得后有脚步声走近,回一望,连忙放下相机:
“虞先生的长公子”,这个标签贴在他上这么多年,总该有点新内容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