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随口找个话题:“您为什么当文物军官呢?”
“我也说不上来。有些东西,你自己看过了,还希望更多的人也看到,不希望它就此消失。好比这里的风景,你坐在这儿看着它,知dao它不会一直这么存在下去。有一种感觉从你的shenti里跑过去,让你想把这一切搬到画布上保存下来。那种感觉,是一种……嗯……”上尉夹着烟的手在空气里晃了晃,寻找着恰如其分的词汇。
“…unjenesaisquoi.(一种无法言传的东西)”盛锐下意识地接了话tou。他的思绪还没完全从迪奥香水上收回来,对谈话多少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你懂法语?”
盛锐回过神来:“哦,懂的。因为各种原因,以前学过。”
“要是我在法国的时候认识你就好了,哈哈,跟你相chu1很愉快。”莫纽曼茨上尉笑着说,“可惜我在意大利待不了太久,下个月就要到西线去了。毕竟最终目的地是德国嘛。”
冷不防被“德国”这个词击中,盛锐的心猛地怦然一tiao,手差点碰翻茶杯。
上尉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微妙变化,继续以开玩笑的口吻说:“Ray,我们正缺语言上的人才呢,要不然你考虑考虑加入美军吧,当个文物兵怎么样?”
☆、第十四章 新生
虽然知dao这只是句玩笑话,盛锐却真的为之心动了。
他这才意识到,“到德国去”这个念tou在他心里竟一直如此强有力地盘踞着,连他自己都为之惊讶。
说不定,这真的是个好机会……
他拼命抵挡住了这个诱人的想法。祁寒不愿意让他去德国,否则五个月前他就已经带他走了。现在他好容易在罗ma讨得了还算安稳的生活,不guan从哪方面来说,都应该把这样的日子继续过下去才是上策。
所以他只是笑了笑,并未答话。
用餐结束,又聊了一阵,莫纽曼茨上尉看看腕表:“啊,已经这个时间了。今天一上午辛苦你了,楼上给你安排了房间,你去休息一下,下午我送你回罗ma。如果有什么要求,请只guan说就是。”
盛锐略一犹豫,说:“不好意思,确实有件小事。如果不麻烦的话,能不能把我安排在二楼最靠走廊尽tou的那个房间?我想那里的视野一定很好。”
盛锐走进那间他曾经与祁寒共chu1的房间。
屋内的陈设依然如故,只是光线变得明亮了。太阳如温热的水一样泼洒进来,在深色地板上投she1下半个椭圆的亮斑,纤细的微尘在澄澈的光束中翩翩飞舞。站在镶着白色石纹边框的窗hu前,可以远远望见东边圣玛利亚大教堂前面扇形的广场,以及环绕在城市背后翠绿如玉屏的娜拉山谷。
盛锐在床上躺下,侧过shen面朝着墙bi。
枕tou,被子,淡淡的烟草气味,轻轻一动就吱嘎作响的床板。一切都和那时一样。
只除了,shen边少了那个人。
手掌放在祁寒曾经躺过的那半边床单上。隔了五个月,似乎仍有微热的ti温传来,像一缕似有还无的清冽香氛。
静静躺了一会儿,他忽然注意到一件事:在床板边缘靠近床角的位置,因为长年磨损缺失了一块木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