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子安倒一口气,不知由良辰什么时候爬到了槐树上,自己竟然一直没察觉上有人。他叫:“由良辰,你下来!”
由良辰看了他一眼:“不下。”
他看到了鞋,不止一只,而是三只。
他不知,而且越想脑子越乱。于是他抬去寻找槐树上的那只“神鞋”,希望能得到指引。
样的人,上海也多的是,那他老远跑来这儿干嘛呢?
霍子安就知由良辰不会讲什么好听的话,甚至是有实质的话。他的整个人生就是由“没关系”、“都行”构成的,给就拿,不给就撤,就算是一条小槐虫,还晓得在丝线上挣扎呢,而他,他连小虫子都算不上,也就是一个古楼上攀附的蜗牛壳儿,里面是空的。
但霍子安怎么会觉得,自己就能在这陌生的街区里找到呢?这就像找他失踪了30年的父亲一样渺茫,一样没理!难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,以逃避上海的失败吗?
“你知要供养你活到二十几岁,一米八几的高,要多少米面菜肉?而你是怎么对待动物同志和植物同志为你的牺牲?随便!怎么都行!什么都随随便便,随便就来,随便就走,由良辰,你的人生为什么这么随便,你活着是为了什么?”
由良辰:“……”
由良辰那里沉默了一阵子,好几分钟后才:“好不好吃有什么关系,填饱肚子就行。”
“你在上面干什么?”
霍子安生起了气。他心里的那把火,转嫁到了由良辰的上――他的挫败,多少是缘于由良辰的散漫、消极和他的创可贴!
霍子安心存一点希望,由良辰会反驳他,或者下来跟他打一架,甚至给他一句京骂也行啊。但由良辰默不作声,只见烟雾在槐树叶间飘散,虚无缥缈。子安叹了口气,火也熄灭了。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!由良辰永远就这幅行,哄着也好,无理取闹也好,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由良辰坐在槐树的平板上,悠闲自在地抽着烟。
子安来,是要找到这样的的。这个是什么呢,或许就像是大爷的羊肉包子和由大成的关系,包子能绕过由大成的思考和理智,自动地跟他的胃勾结,就算吃不到,单是知包子的存在,就能让他感觉到安心。
由良辰:“……”
霍子安无言以对,而且觉得他跟由良辰的对话简直是莫名其妙。他靠在槐树上,过了一会儿,才无力地问:“诶,你觉得我饭好吃吗?”
“你在下面干什么?”
对着槐树,他大声:“怎么会没关系呢?吃是最重要的事情,你知植物、动物要长成让你吃的样子,要费多大的劲儿吗,你吃了它,还说无论怎样都无所谓?”
他打算不跟由良辰较劲了,而且发完之后,也知怪不到由良辰上。他看着槐树上的暗影,无
因为他总是觉得,自己和那些欣赏他的食客之间,是在共同演一台戏。这是城市大剧里必要的一景,他为他们奉献时髦的享受、惊奇、美丽,而他们也出了必要的赞美和回馈。但他们之间并没有真实的情感共鸣。瞬息万变的城市本没时间为这出戏写下它的背景、情感和逻辑。它空空落落,没有。
霍子安吓了一大,站了起来。他看见两只鞋上面还有两条长,顺着一路看上去,他看见了由良辰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