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
日暮将至,通宝在顾宅外像往常一样轻叩门扉,少年又长高了不少,已经高出门首好一节了,温祺出门迎接,问:“通宝,他现在在哪?”
“并不是全,其实那天你和白尾说的话,我无意间听到了几句。”
“早知会始乱终弃,为何还要执意开始……”温祺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袖。
温祺再次苏醒时,已到了黄昏时分,他顺手披上一件青丝薄斗篷披在上,踱步到院里,天色将晚,初冬里纷纷的雨雪开始飘落,转眼间满院皆白,他看到顾颜正从门口走来。
“我知青棘,也知它和顾家的纠葛。我曾听父亲略微提起过,只是长姐离家之后,他再不许任何人说起。”
“在什么?”
“握着公子您的手。”
站在面前的是顾颜,可在里的却是濮鉴。
温祺近日来愈发嗜睡,而且一睡便是大半天,一天下来昏沉的时刻占去大半,清醒的时刻也屈指可数。顾颜为照顾他,去四夷馆和同会馆的次数也有所减少。濮鉴来时,温祺正在沉睡着,顾颜便招待他,为他沏了杯茶端来。
“你一直在……对不对?”曾经的时日里,温祺不仅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样子,连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。
“温祺,这么久以来让你受苦了。”濮鉴伸臂抱住他。
真是失态,缘起缘灭
“温家先世为青州素封,家大业大,富甲一方。不同于顾家,温祺本青城人氏,”顾颜起踱步到窗前:“等到了温祺父亲这一辈,温公乐善好施,可家境却日渐衰落。我的姐姐,她是家里的长女,初遇温公是正直二九芳华。不知她是看上温公哪一点,我记得当时为顾家幺子的我,走路都还没有走稳,姐姐就执意出嫁了。一年间的光阴不到,姐姐为温家生下一男孩,便是温祺,可不久姐姐却病逝了。她走后,温顾两家再未有过交集。温公日日借酒消愁,将温祺暂寄在他的一位友人那里,那位友人便是青城德高望重的宿儒――画师白老先生。几年后,温家也彻底败落了,温公远走他乡,却不带走温祺,临行前托人走了水路到了白濯将温祺带到我这儿。”
濮鉴犹豫半晌,忽然毕恭毕敬地拱手,将躬得很低:“顾兄,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,希望顾兄成全。”言毕,把腰又向下弯了几分。
“你恨白尾么?”
“原来你知?”
“恨?”顾颜随即垂下眼眸:“有何可恨?也许是我们顾家贪图荣华富贵在先,才会让前世纠结结的恩怨理不顺也不清,”顾颜回落座在圆凳上,口吻略带遗憾地说:“我虽能换易文书的言语,却换易不了人心的言语,可眼下白尾已经醒悟,并且愿意救温祺。既然已经过去的事情,就让它过去吧,纠缠不放到来苦的是自己。”
温祺转过与濮鉴面对面,一字一顿清清楚楚:“我要把青棘取出来。”
“少爷就站在公子您的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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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一直在。”
经痴缠堕落起来。眼下这份情,这段缘,到底是福还是祸,是善缘还是孽缘,他温祺看不透也猜不明,难怪缘分总伤人,缘起也好,缘尽也罢,到来都可以用简单的一个“缘分”推得一干二净。
“那温祺心脏里……啊不,我是说温祺的病,你知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