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颜和温祺住的宅子是间两进的小四合院,九月本是金菊当令,四季海棠却在院中招摇地绽放,摇摇曳曳,满院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,小宅虽非富贵王侯之宅,但清闲螺静,也异寻常百姓家。现下本该是濮鉴每日如约而来的时候,聒噪的叫门声却迟迟未响,温祺等了片刻,心中思忖着踱步出屋,在院里的花架子旁捡了个位置坐了下来,沏了一壶茶,临海棠品香茗,静静地等着那位新招进的门生。花架上油绿的叶子倒是散着一蓬蓬清新宜人的味,不多大一会功夫,就见白尾过墙,摇着竖起的短尾巴从垂花门里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。温祺见它来,便将碟子里的梅子剥成两块,白尾吃了梅子,用后爪搔搔耳后,又使劲儿将圆的子抖了几斗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温祺问。
“去找顾颜?”
白尾虽然很,但起墙来却轻快,算得上是而不腻。顾颜常说,白尾是只奇怪的猫,长得奇怪也就算了,连走儿的方式都奇怪得很。从四夷馆回家,白尾总是跟在他后,而且只追着顾颜的脚跟儿走,哪有喜欢跟着人脚跟后走的猫?顾颜还说,白尾是只背影优雅的胖猫,一拐进家门口那条曲折无光的长巷子时,白尾就喜欢走在顾颜的前面,但绝不会甩下他,而且还时不时地扭回看看顾颜有没有跟来,臃圆的子在曲折的巷子里走得也相当捷,而顾颜提着灯笼跟在它后,不疾不徐地沿着边儿走,从巷子口儿一直到家门口儿,一直默默地陪他走完。
林院通事的衔。琴舍的主人笑得柔美,顾颜笑得温和,可一旁的白尾,却不乐意得厉害,一个劲儿地在顾颜的边焦急地绕啊绕。
顾颜近些日子一直在四夷馆忙忙碌碌,已近数天未归,温祺估摸着眼下他案牍劳形的日子也快结束了。
“臭小鬼说话这么直接,真是很不讨喜呐。”
其实那一日濮鉴本不会来晚,若不是情窦初开的通宝想要英雄救美,他也不会姗姗来迟。
“本大爷出去走走。”
白尾说完轻快一跃,上了青石圆桌,温祺则缓缓坐在青石凳上,顺手拾起一枝狗尾巴草探到白尾的黑鼻前,摇了摇,白尾立刻抖擞了神,笨重地抬起两条前,拖着圆的子轻着去够狗那枝一摇一晃的尾巴草,上的肉跟着一上一下起伏摇晃着。
“好慢呐……”濮
“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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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祺向来不屑和它抬杠,母亲顾家的祖辈跟这只猫抬杠都抬了三世之久,到他这一辈,实在懒得再跟它纠缠,真是劳命伤财又费力。温祺不再搭理它,冷着张脸漠然地把手中那本边角已经磨白的书本又翻了一页。
“他心生厌腻倒也好,免得节外生枝。”
那日清晨,濮鉴在去拜访温祺之前,通常会打发通宝去买桂花酥,可走出好长一截路还未见着通宝买完桂花酥跟来,素日里向来手脚灵活的童仆那日却迟迟未归。
温祺不由得回瞥了眼门口便缄默了,平日里准时准点雷打不动的叫门声今日都这个时候了还未响起。再掐指一算,与那个日日死赖脸地缠着自己要拜师学艺的人相遇,已有小半年的光景了,还差个把月,就是一年整了。
“你的门生。”
“倒是那只臭笨狗怎么今天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