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江逐水的打算，是想再等几年。但眼下他已了山主，年纪也差不多，不怕压不住人。

心笙脸色难看：“那人……手里拿

实因他与四师姐叶追关系匪浅。叶追下山后，他在山上失了主心骨，与谁也合不来，也不想合得来。

对方情不讨人喜欢，容貌却绝不丑陋。他衣衫原是碧青的，浆洗得有些脱色，姿如峻的竹，与衣裳一合，这青竹又少了点生气，有些像翡翠。但面上没点多余情绪，整个人索然无味，好似一枚死玉。

孟玄同脸色终于有了变化：“大师兄要收徒？”又，“……也的确是时候了。”

江逐水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那么大反应，四下无人，他们师兄弟即便说些什么，也没什么妨碍。若能与师弟好好谈一谈，兴许能解开对方心结。

信中内容倒没什么特别，只是有人想见他一面，没有署名。

孟玄同反而笑了出来，笑中尽是苦涩：“大师兄与师父是一条心的，自然听不得这些。可你扪心自问，他是个师父的样子吗？师姐当年明明喜欢大师兄，怎会自请离山！师父虽没说什么，我也能猜到，不外乎――”

江逐水说了山中近来的一些事，又问：“师弟近况如何？”

回想起来，或许与四师妹有关。记得叶追下山时，孟玄同年纪尚小，但看来孩童也是记仇的。

孟玄同转过，见他不解模样，积了多年的火气再压不住，笑容冷讽：“我说错了？山中的事总要师父主的。”

此时学下了课，二人拣了一条无人小径，并肩而行，偶尔说几句话。

幸而不多时后传来脚步声。

孟玄同一语不发往前走，步子愈来愈快。

孟玄同原本只是冷淡，此时忽然停住脚：“是得问师父。”

江逐水外表极引人亲近，少有人会厌恶他，但这位师弟每次见他虽不至于表恶感，好感也是欠奉的。

这句话出口，二人俱是一愣，孟玄同自知失言，江逐水却也不知如何回答。

心笙没说话，呈上一封信。他用了太大力，指发白，手背青毕，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动。

“是有这打算，事前问问师父，便算定下了。”

江逐水有时见到他，都觉得这师弟形单影只，怪可怜的。这是对方意愿，他不好干预，只是作为大师兄，看不得师弟消沉，得了空便去看望。

不，那些话当不得真，本就不该多想。

江逐水回一瞧，竟是心笙。他见对方跑至跟前时，仍一直在，显是急赶来的，心中便咯噔一声。

他口气平常，但又似有哪里不太对，江逐水听出异样：“师弟何意？”

“发生什么了？”

江逐水心中愈发沉重，小心接过后打开瞧了眼。

江逐水为这话暗暗心惊，低声提醒他：“师弟逾越了。”

“师弟！”江逐水然变色，“慎言！”

江逐水暗叹一声，问：“近来学里有没有好苗子？”

但他忽然想起当日邢无迹的未竟之语，分明――分明什么？

江逐水知此事必然不简单，问：“还有呢？”

孟玄同没说几句话，嗓子却哑了，听来尤为凄厉：“不可能事事亲躬？可为何凡是涉及大师兄的事，他总一件不落！也是，大师兄与我们不一样……”

他赶上师弟，：“你有些怨气也正常，但师父不好，本就不可能事事亲躬。”

他神情淡淡：“多谢大师兄关心。一切皆好。”是不想多谈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