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京城东南角的珞珈山,白雪皑皑,此时远看如一个雪美人,上是红色绸带,从山脚向山上蔓延,横生出曼妙的花枝。
正元街上正好也有灯会,许多寻常人家的百姓也涌到这街上。小孩子红扑扑的脸,被雪天
夕阳西下,华灯初上。京畿四横八纵的宽敞街,路肩与各府院墙上厚厚的积雪,被廊檐下的灯笼照红,红彤彤的满城,难怪有人说这真是幅太平盛世图。
至于二哥,说要好好陪娘亲,以及娘亲的丫鬟,吃汤圆。分明见得爹爹的发都竖了起来,快要翻纱帽了,吐吐自己带上人走了。
这短短十来天里,先是进的皇室家宴,再就是爹爹在家大开府门,迎来送往。
灵修之界,盼晴总以每百年那天雷计算;而在天界,时光缓缓地淌,如那滔滔星汉,陪在无名的童子边,时光是怎样过的也就不再重要了。早就听说尘世生灵的红尘一遭在神仙们的眼里不过昙花一现,来了才发觉,虽是昙花一现,却也是芬芳四溢的一现。
好在老天似乎还是有眼的,一直潜心问佛的娘亲居然还是看得到她生不如死的神情的,半年了,盼晴一次听见她这样关心,一声:“大正月的,让你这么憋着也够难受。明天上元节,晚上带上子婵和几个小厮,上珞珈山看灯会去吧。”那滋味,仿佛那一筷子豆腐吃进去,当真是红烧鱼似的满足。
现在说什么也晚了,只能一边夹一筷子强成鱼形状的豆腐,一边心里暗唱“手捧一个窝窝,菜里没有一滴油”,用情到深,恨不得下泪来。
盼晴躲在自己的海棠轩,趴在半月门上,看络绎不绝的人,虽都带着新年的喜气与笑意,那层子下的神色却是不同的,有的溜拍、有的阿谀奉承、有的敬畏不前、也有的纯粹是友人的亲切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神气在里面,够琢磨许久。
那厢的热闹她会不到也就罢了,他们对的是热情好客的主家;她对着是闭目念佛毫无表情的娘这也就是算了;最不能忍的是,他们大快朵颐,遍尝山珍海味,她却要跟着娘吃斋,大过年的她要吃斋!
盼晴心说请也请过了,心意都到了,你们不去,再不和你们假客气了。
热热闹闹的春节,便在“噼里啪啦”的鞭炮与漫天绚丽的烟火中跨过。
大哥这几天周旋于各府千金之间,秋水都接得乏了,听说右侍郎家的二小姐是爱慕他爱慕得要发疯的一个,刚巧爹爹上哪家拜年,右侍郎也上哪家,还天天带着那二小姐,不知是不是故意的。大哥被那二小姐缠得寸步难行,也烦了,今晚反而提出陪娘亲念佛。
这临时往船上一跃真是太不明智了,若知尘世的短短几十年居然细致到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着,说什么也要赖在司命家门口、蹲在他踩的祥云上,定要他给派个好命运才行。
巴巴地等到了又一个傍晚,晚霞把雪地染得如上灯一样红艳。
不能,打更不行,只能在一旁耐着子听着,让个丫鬟着,这算什么郡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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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不时也有亲王、大臣、将军在府邸大摆筵席,大哥二哥跟着爹爹去了,独留盼晴在家陪娘念佛,这这这,这待遇实在天差地别。
北风呼啸,雪花紧;冰凌倒耸,梅香飘。
盼晴假惺惺地又请了请大哥二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