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承启一愣。
又一笔写下一个“悦”字,萧承启最近心情好了不少,两人相识多年,越长大他的笑容越少,她曾经觉得,如果他没有去图坦国质子,一直在父皇母妃呵护下长大,应会是个爽朗的少年,不一定坐上最高的位置,但一定过得欢喜自在。
又听她接着:“臣妾近日思来想去,
“每次都这样,朕记得和你第一次下棋,就输在你的示弱上,这么多年,不打算换个打法吗?”
“怎么了?”她离胜局不差几步了。
这般一想,确实不必纠结,离开与留下都有活法。
她安静思索,蹙了蹙眉,接着落笔,缓缓写下一个“离”,世间常态便是如此,两人都是习惯分别的人,正如她告别兄长进了,而他离开家人故土成为质子,前路漫长,再久的离别,熬过去也就无事了。
萧承启哑然。一子之后,眼看着女子突围反攻,萧承启皱起眉来,嘴上:“这招倒是百试灵验。”
谢柔:“若……臣妾此局胜了,能不能求个恩典?”
没写出来。
字迹娟秀又利落,收放有度随心而动,第一个便是“和”字,她微顿,将这张纸放在一旁,想着政通人和,百废待兴,倒与眼下的情景相符。两人年少的时候,萧承启偶尔会跟她讲曾祖父文宣帝的故事,他说,曾祖父在时,唐国很强盛,以文治国,极有大国风范,因国库丰裕,四方来朝,十分和乐,他说有一日,他也要曾祖父那样的皇帝。
他心想,或许是她有了什么想要的东西吧。于是最后几步棋他也就没再挣扎,由着她顺利赢了。
“臣妾与陛下初见时,陛下曾说,待大事落定,臣妾可以自请离?”
离别之苦两人都感受过,她也许该问一问他的想法,倘若他觉得眼下这样很好,希望她留下,那么她就将离的事搁置一段时日,尝试着和他好好相。若是他按旧约所言,并无挽留之意,她离开也无所谓,自此海阔天空,亦是另一种人生。
她怔怔望着,未曾想的笔尖掉下一滴墨,正好落在“离”字最后一笔。颜色重,在纸上和心同时晕开。
萧承启棋路正酣,连吃了她不少的子,谢柔收敛锋芒,势孤取和,以守为攻维持住了形势。两人连下了多年的棋,对彼此的路数很了解,萧承启看她缩回去,捻着棋子笑了笑。
谢柔抿笑:“打法不重要,结果重要,这也是陛下说的。”
“嗯?”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赏赐,萧承启没适应,滞了一刻才,“好。”
si m i s h u wu. c o m
“说说看,想要什么?”他生出点好奇来,扔了棋子问。
“无论什么,陛下都会给我?”她眼眸清亮。
她的思路顿时清明不少,一瞬之间豁然开朗。
窗外秋雨淅沥,风得人心凉。她了下发冷的指尖,索不去想回信的事,在宣纸上练起字来,全当打发时间。
午后,萧承启被公务缠得烦了,来找她下棋,她就借着机会打了腹稿,决定和他聊一聊。
谢柔微微一笑,手上却是停了。
这话怎么说,过去那些年,他在偌大的皇几乎一无所有,能给她的他都给了,现在她的话……委实有点古怪,但他还是随口答了,:“当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