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开了半个小时,车速突然降下来,而后停住。
姜灵最后一次将手机按亮。
“
最难熬的那段日子,她全靠这首曲子将自己哄睡着。
打开播放,点开了里面唯一一首。
几个中年人一辈子生活在山上,寡淡的日子急需闲言碎语的佐味,于是芝麻大点事也能添油加醋地讲。
一是顾忌她的份;二是她由来一副厌世脸,让人不自觉畏缩。
司机大叔有点不好意思,觉得这阵仗太大,车上那点东西并不贵重,受如此待遇,反而有些显得拿不出手。
只是教给她知这首歌的那个人,已记不清脸,随着十一年时光一起泛黄了。
翌日清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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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其每回望进姜灵的眼底,她总觉得有万千故事藏在里面。
躲不掉,避不开。
今晚只能在原地过夜了。
黎啾啾倒自在得很,当大家合力推那块石时,她就站在一旁加油鼓劲,又借了一个小孩儿的鼓,敲敲打打,笑得开心。
“你们看那个女的,冷冰冰,脸上像打了霜……”
落在寨民眼里,成了高傲冷艳的孔雀一样。
“除了他还有谁?”其中一人似乎对那个中分男生颇为不满,话里话外带着怨气,“其他四个都还好,见着我们还笑嘻嘻打招呼,散支烟什么的。唯独那小子,眼睛都快长到上了。”
大叔回过,朝后座的女生:“姜小姐,开不了了。”
大叔提心吊胆开了一天车,很快沉沉睡去,发出不算小的鼾声。
斗星寨的老师袁政前一晚收到消息,这时候带着五六个中年人和几个小孩儿,敲锣打鼓地来了,搞出了浩浩的阵势。
风雪停了,天晴日。
姜灵想了想,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,拢在她上,然后将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一条。
恰如要自由,就得放弃、脱离。
黎啾啾也睡着了,但睡得不香,时不时几下鼻子――窗子紧闭,进食也是在车上,又开着气,是以气味并不好闻。
“听说那小子的摩托车,”中年人比了两手指,“值这个数。”
说这话时,他有些小心翼翼。
“对啊,跟谁欠她钱一样。”
都有代价的,万事如此。
“你们觉不觉得,她跟上星期来寨子里的那个男的像?”
“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,那小子是狂,骑起车来也像风那么快,不要命一样。”
不间断的雨声,三千六百秒,足够人入睡。
见面就迎上来打招呼,热情得像迎接观音菩萨。
姜灵淡淡嗯了一声。
清冽的空气灌进来,黎啾啾果然不鼻子了。
“是不是发中分的那个?”
一片黑蒙蒙的苍茫夜色,仅车灯所及之有一点微弱的光芒。
要新鲜空气,就得受点冻。
姜灵则不发一言,始终清冷冷站着。
凛冽的风裹挟雪花,从隙里卷进来。
她也看见了,几米外的路中间,躺着大一块石,靠他们三人没法儿推动。
姜灵靠在椅背上,懒懒地看向窗外。
她就是喜欢姜灵。
不见来路,不见归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