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理心里装着礼,那顾得上李擎这个半大少年,心思全放在大腹便便的李老上。
若非皇,若非周围是低眉顺眼的人,若非自己的父亲诚惶诚恐地跪在一旁,李擎绝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位荒yin无度,恣意妄为的皇帝陛下。
陛下心悦于他。
他这莫名其妙横在帝相中央,实在是
李义海这些破事,重则革职查办,轻则罚俸半年。
成日里打机锋,刁钻搞事,再加上李大人是个全天下都没有内人好看的耿直子,哪知雍理这张脸把他儿子给迷了个七荤八素。
李擎苦读圣贤书,一心想为君为国为民报效终,哪会生出那般荒谬心思。
可此刻见着了元曜帝,听着他温和的声音,安抚的话语,他只觉得心砰砰直。
可惜,起端歪了。
嗡得一声,十七岁的少年腔都要爆炸了。
雍理笑:“无需多礼,都起来吧。”
陛下好看归好看,却是君。
发因未及冠而半束背后,垂下的缕缕发丝衬得肤色雪白,狭长的眉下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,大而有神,亮而不糜,微微弯起眼角,只觉天边星辰全在其中。
如何置,看的是他可不可用,能不能用,适不适用。
雍理对于李义海的识趣十分满意,见他这般惶恐不安,知他是怕沈君兆。
帝王心术,雍理修得向来不错,恩威并用之下,李义海一个劲的谢主隆恩。
李擎这才恍然回神,连忙行礼:“草民李擎,恭请陛下圣安!”
其实这事也是巧了。
父子两人起来,垂首站在殿中。
一旁的李擎却是心如擂鼓,他这一天的经历当真是起起伏伏又伏伏起起,十年苦读化为泡影,他心里也怨也恨也气,怨天不公,恨帝王荒唐,气自己无能。
弹劾李义海的折子,雍理也是看过的,无非是驭下不严,贪墨敛财……好在李义海知轻重,犯的事都在雍理默许范围之内,是没造成实质伤害的小病。
毕竟是多年在沈君兆手下事的人,李义海比谁都知沈相的手段了得――他虽不知自己到底哪儿惹怒了沈相,但却知沈相从不放过任何漏网之鱼,从不给自己留下隐患。
他已经从沈君兆手里把人讨了过来,那就得好好拉拢,不敢说能让这老小子一颗心向着他,但也得给出足够的诚意,让他知自己想救他,也只有自己能救他。
但凡李义海没给儿子心理准备,没告诉李擎陛下看上他了,那和他爹差不多耿直的李擎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。
陛下乃今世英主。
有了雍理的承诺,李义海仍旧不放心,不是他瞧不起雍理,实在是他太怵沈君兆。
李义海可不是自家单纯、不经世事的宝贝儿子,他见多了雍理的帝王权术,早忘了这位外表上的杀伤力。
雍理宽他半天,就差直说了:“爱卿放心,只要你日后行事妥帖,改了那点贪财的小病,朕依旧用你。”
陛下并不昏聩。
大雍法制延续前朝,定得很是严苛。然为君之,外法内圣,雍理很明白至清则无鱼的理。大臣也是人,人心复杂,一味强压易反噬,适当纵容反而更能发挥其能力。
“擎儿!”李义海低喝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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