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行琮失笑,他宽和地点,玉眸中似着动情的秋水,仿佛化后的冻土,包容少年的一切幼稚与恶劣。
大雪变成了最深的念想,妇人的描绘又为思念添上了鲜活的想象。
宣行琮微微垂下眸子,注视着少年,接过了那朵黄玫瑰。
比想象更美好的存在,是他爱的美神。
顺着看去,那只骨节分明的指节被透亮的绿意染得越发白皙,而握着玫瑰的少年正朝着男人浅笑,他的笑容温真挚,一如往昔。
虽然只是他忽然在路边看到的,但能给久别的故人送个礼,还是相当值得高兴的。
将花妥帖地放好后,宣行琮朝少年伸出手邀约状,花鹤之却是毫不犹豫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腕,拽着尊贵的沐安郡王开始在林中奔跑起来,完美地演绎了一场什么叫“反客为主。”
想象会给记忆镀上虚幻的淬金。
黄玫瑰被久违的阳光拥抱了。
而他又不能去碰他的太阳。
艳而柔的玫瑰华美极了,它的叶绽的很大,阳光可以撒在它的每一表上,那也使得它明亮异常,每一片花都仿佛镀了层金,点着浅浅的光晕。
――怎么会去防备你呢。
――回家。
宣行琮也顺着他的意,温驯地任他拽着往林外跑,轻纱比之前翻飞的更加剧烈,使得阳光毫无阻挡地落在男人的大半张脸上。
玫瑰上的刺并没有被去,但它却长的并不密,只是每都大而尖利。
一切都在他们的后飞逝、扭曲、最后消失。
“走吧。”
“哇!”花鹤之拽着肩上的外衣衣襟夸张地瞪大眼睛叫了一下,他颇为懊恼的样子,有些不满地嗔,“太狡猾了吧!这样不全都是你的了吗!”
“嗯?”宣行琮挑起眉,似乎毫不意外地样子,并没有立刻去察看,“你放了什么?”
少年倏地拽住了他的衣襟,动作灵活地从帷纱底下钻进去,毫无阻隔地与对方径直对视。
他想象他的每一个笑容,想象他的每一次奔跑,想象……
他还记得那一天,他独站在陌生而又偌大的雪城之中,寒冷遍布他的四肢百骸,要将他拖入最深的深渊,让他摔的粉碎骨。
只有他们相携着奔跑。
没有回,没有停留,仅是向前。
“太不谨慎了吧,都没有发现诶。”
但这位哑巴郡王依旧没有将其宣之于口,他只是笑,视线落在少年手心。
――因为他们即将迎来曙光。
“骗你的。”少年又笑起来,抬手先对方一步将那个他在湖中起时偷放的东西拿出。
年轻的家主笑着说:“不看看你的口袋吗?”
墨玉与秋水相撞,两者皆笑意殷然。
可――
或许老天也没想到,他能凭此活下去。
美好刺痛双眼,又化作更深的,宣行琮恍然又回到了那个雪日,小小的少年抱着他,笑着和他说。
看着他接过玫瑰,花鹤之才满意地点了下。
记忆是会美化一切的。
绿荫斑驳,树影交叠,两位份尊贵的人携手在绿林中一前一后地奔跑。
花鹤之随口就来:“炸药。”
可少年所握着的地方却是有一小分没有生长刺,好似天生就是留有这么一块柔来供少年把玩。
之后他又无意遇到那位妇人,听她谈起她曾经服侍过的一位南塘小公子。
可菡萏香徐来,他重回人间。
“不过……”
传言中沉稳和善的沐安郡王忽而弯起了那双灿金的玉眸,他攥住花鹤之的手放在自己心口,闷闷地笑起来:“我丢的,是这个小花。”
之乖巧地点了下,顺从地抓住他的手从湖里爬出来,可对方将他拽起后却并未松手,而是抱着少年把外衣给他披上。
――那是一朵黄玫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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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行琮:…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