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。
女为悦己者容啊。
他在心里满足地叹息一声。
“子鉴,此去,一路顺风啊。”
“嗯,”谢子鉴应了一声,又觉心下不舍,少见地开了个玩笑,“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“不会的。我们子鉴会是状元呢。”
也许是分离在即,一向心细的谢子鉴竟也没听出她颤抖的声线,只当她是在鼓励他,眼底染上几分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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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桃半年前了一个梦。
那天正值元宵,李桃约上两条街外的小姐妹,才一齐向谢家走去。
谢家的大宅子就落在长街上,装修得富丽堂皇,伺候的丫鬟、小厮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几人。
当家的却是孤儿寡母,风言风语从未停止。
有时,一些大人甚至会恶劣地当着年幼的谢子鉴的面大肆讨论。
“哎哟,那不是谢家的‘小少爷’吗?”
“什么小少爷?人家爹说不定是京城的高官呢!”
“哦?那岂不是私生子了?”
“有钱就是好,那么美的女人养着,想什么时候来玩就来。你说我攒攒钱,能不能去玩一把?”
“你想得美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李桃当时不懂大人们的讥讽,大了些懂了,却觉得还不如不懂,只装作听不见那些讥讽嘻笑,越发心疼年幼时的谢子鉴。
不知他那时有没有听懂,如果没听懂,有没有记住。
谢母是个婀娜多姿的美人,服饰、首饰都美,称得上一句穿金银。
谢子鉴在场时,对她还算慈眉善目,但一旦单独接,便扬起细修剪的细眉,只当李桃是透明人。
虽然不明显,李桃仍能感受到不待见,几次下来,知自己不讨谢母喜欢,便也不愿与她正面接。
去谢家也几乎不再走正门,哪怕是像现在这般偷偷翻墙进去,也会再拽上另一个人,生怕与谢母单独撞上。
李桃蹲在窗边,敲响了谢子鉴书房的门窗,只听一阵平缓的脚步声,镂空雕花的门窗便支出来,出谢子鉴那张让少女羡慕、嫉妒却又梦里怀春的漂亮脸。
“子鉴!长街上一定办了元宵灯会,可热闹了。一起去吗?”李桃红了脸,压低了声音问。
谢子鉴很看重读书,京考在即,更是像憋着一口气争着什么一样,她也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荒废时间在玩乐上。
但谢子鉴却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点。
那天的元宵灯会很美,人群熙熙攘攘,集市上的小玩意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,她却只记得谢子鉴漆黑笑的双眸,手里抓紧了他送她的兔子花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