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守信用的,又变成小鱼的样子来见我了。”
白天的时候,我觉得阿雪在躲着我,还是说我在躲着他呢?
不知为什么,我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陌生。
现在雪白之上多了一点鲜妍,他穿着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,发似乎也心梳理过,细腻的粉底覆盖在肤上,颊侧透着粉,嘴也比平时更加红,整个人像粘了一层滤镜。
如果我想……
但由于质太弱,他的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,嘴也血色淡淡,看上去就像是雪堆出来的一个人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,无论冬夏,他的手都是冷冰冰的,所以在夏天我喜欢挨着他睡觉,冬天则要额外给他一个水袋。
我想起来了,我和阿雪一起筹办的金鱼的葬礼。
“搬家后就不能为它上坟了,它的尸现在已经腐烂分解得不成样子了吧。”想起它在水中飘然舒展的橘红色尾巴,像绸缎的扇子,我不禁觉得有些惋惜。
他长长的睫轻轻颤动,如同蝴蝶振翅飞的瞬间,金鱼游进了他的眼波里,炽热的目光是橘红色的温度。
明明已经紧紧相贴,但我依旧觉得他离我很远,于是我的思绪追着他也渐渐飘远,飘到那个充斥着黑白色的小房子。
“阿雪,你怎么在土里面?”我用手指轻轻去他鱼鳞上的脏污。
“姐姐,你忘了吗,常安被我们埋在后院的荒地里了。”
突然,手中的小鱼不见了,“砰”的一声,他变成人类的模样。
他致的打扮、羞涩的红晕,还有他的息,全都在说:“姐姐,吻我。”
“姐姐,还有我在呢。”他扑腾了一下尾鳍,薄薄的一片尾巴就在我的手上如花一般绽开。
我把小鱼捧在手里。
林雪全盘继承了母亲的姣好容貌,柔和的脸带着一种超越别的清秀,所以他是个完美的、不辨男女的素白色娃娃,玩过家家时可以胜任各种角色,丈夫、妻子、弟弟、妹妹,缺了什么他就当什么,从不挑剔。
梦中,我跪坐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,细草丰茸,像柔的地毯。
“姐姐,因为你想。”又是这句话,我到底在想什么呢,我自己也不清楚。
总之,直到晚上,我们才算真正见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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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我想吗?
空气凝固成温柔而甜蜜的胶着,我放在他上的手指移动着,了他的耳垂,又向后颈轻轻摩挲。我们的气息缓缓靠近,最终交在一起。
“其实,我今天中午也参加了一场葬礼,人的葬礼。但我不记得是谁的了。”
金鱼应该用紫白色的牵牛花,碧绿的爬山虎,宝蓝色的蝴蝶翅膀来点缀才对。
“姐姐,我说过的,只要你想,我就会来。”
是这样吗?可我隐隐觉得这件事关乎重大。
“姐姐,反正都是千篇一律的仪式,不记得也很正常,没必要去想。”梦里的林雪和他本人一样,对于生死之事没有禁忌与敬畏。
“啵啵啵”,小鱼欢腾地在我的手心里蹭来蹭去。
这一次他不是凭空出现的,而是从地下冒出来的。
一块小木板插在土里,我注意到那块木板下的土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挣扎着,细微的颤动让草尖轻轻摇晃,泥土表面也开始松动,细小的沙粒被扬起,橘红色的尾巴划出一浅浅的痕迹,一条小鱼带动整个跃然而出,鱼鳍上挂着由牵牛花与爬山虎藤编织的花圈,鳞片上还沾着蝴蝶羽粉与泥土。
“姐姐!”他激动地喊。
他又变成小金鱼游进我的梦里。
我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,像小鸟提前啄下树上几成熟的青红色果实。
“姐姐,你在想什么?”他注意到我的不专心,轻轻咬了一下我的下。
是因为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吗?那是一件我从未见过的衣裳,仿佛是为某个特殊场合而心准备的。还是因为他的脸上化了妆呢?淡淡的妆容掩盖了病色,他看起来更加致了。
“阿雪,你怎么突然变回去了,这打扮是怎么回事?”我情不自禁地靠近他,指腹点在他的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