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有仪和手术室，沈暗等他们把麻醉打了之后，帮着把钉子取出来，包扎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回来已经凌晨一点多，沈暗直接回家了一趟，洗了个澡，出来的时候，系着浴巾，给花浇了点水，搬到阳台。

        换衣服的时候，他看了眼床底下的小箱子，里面着今天从白梨家拿回来的那张床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打开看了眼，随后打开淘宝，一次买了七张向日葵花的床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回到诊所，手机上就接到了桐城派出所的电话，值班的警察跟他说，沈广德跟人抢地盘行乞，被其他浪汉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跑去要河，被人救了，问他有没有亲人，他也不说，只说想死。

        救他的人报了警，他就被带到了派出所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暗到嘴的那句“让他去死好了”没说出来，他闭上眼，深一口气，这才冲电话那说：“我上过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暗十岁的时候成了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爷爷当时开的诊所很小，就一个门面房，里面一张手术桌，一张办公桌，条件简陋至极，只凭他的高超技术，和低收费，这才招揽不少客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广德离婚后，成日里花天酒地，吃喝嫖赌，嗜赌成，没一年就把压箱底的钱全挥霍光，还欠了不少高利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群人找他要不到钱，全冲着爷爷的诊所来闹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暗刚被爷爷接过来的时候，不愿意来他的破诊所，放了学就回家，直到有天见爷爷回去晚了，跑来诊所一看，才发现，整个诊所被砸得破破烂烂。

        爷爷就弓着腰去捡椅子，把破烂的桌子扶起来，门口有多嘴的人就讲：“听说是儿子欠了赌债问他来要钱，哎哟，吓死人哦，个个上都是纹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……凶得很，上来就把老人家脖子掐着，问他要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暗听得一双眼都红了，他去问爷爷谁干的，老子不吭声，说没事，就几张桌子，修修就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暗就往外跑，想找那群人算账，爷爷把他拉住，问他一个小孩子逞什么能，他哭着说：“爷爷，我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，你别丢下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爷爷听得眼眶都红了，抱着他说：“不会，爷爷这辈子还指着你给我养老呢，怎么会丢下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暗后来放了学就来诊所门口蹲点，几个月后才被他蹲到，他个小，跟在人家后，没多远就被人发现，拎出来就是一顿打，他骨得很，一群人踩着他的肩膀让他跪着，说跪下磕个就放了他，但他就是不跪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晚，他被揍得浑都是血，他回到家，就把自己上的血全用水冲干净，他没吃晚饭，直接爬床上盖上被子装睡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爷爷给他盖被子，才发现，他上全是淤青，肋骨都被人踹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搁大人上，早就疼得在地上打，他却一声不吭，爷爷把他拎起来骂了一顿，带他去医院检查，医生说要住院，爷爷关心的不是钱，而是问对孩子以后有没有影响，医生说好好养就没问题之后，爷爷这才安抚地冲沈暗说，“爷爷有钱，不着急啊，爷爷拿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暗看爷爷忙前忙后地缴费，一边哭一边扇自己耳光，把旁边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后来出了院，每天放了学就回诊所，爷爷喜欢给他讲那些动物的救治方法和手术过程，他安静地听着，上课认真，只想拿满分回来给爷爷看，甚至放了学，还会从垃圾桶里捡瓶子拿回来卖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比同龄中的孩子都要懂事，但他没有得到上帝的关爱。

        爷爷的诊所再一次被砸了，他刚好在现场，他疯了一样扑上去，抱住那个领的男人，疯狗一样咬着对方的脖子不松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