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尉许奇甲胄半脱，匆匆闯入殿内，步伐有几分惶急。

        司韶顿时皱眉，唤他上前禀报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奇越过韩沅走上前去，低声对司韶耳语几句。

        司韶神色渐渐阴沉，瞥了一眼跪坐殿下的韩沅，对许奇，“跟他们说，不必了，人一直在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”许奇面色苍白，额上汗水淌下，“……已经……已经惊动了圣驾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司韶朝韩沅看去，韩沅端正跪坐、颔首垂眸，一副非礼勿听之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冷哼一声。转对许奇，“带韩使君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！”许奇如蒙大赦，急忙领命。

        出了宣室殿，韩沅便看到西北方火光冲天，烟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奇一把上汗水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韩沅，说，“城西北走水，所有今晚当值之人，都要追责。我负责带你去平昌门，由卫尉卿亲自审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沅望一眼远大火，“有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二人骑赶至平昌门，气氛已变得整肃凝重，宛若黑云压阵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应人等到齐，从当值官员到巡察内监，皆是两战战，不敢发一语。果然，卫尉卿魏鸣亲自盘问，事无巨细，从当天下午膳房送食的班次，问到所有人员的出入、匹的调用，即使像韩沅这样不在场的，也被拘了一个多时辰才肯放行。

        韩沅从里脱时，天已渐明。他从开阳门绕回去，整个南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行至墙角下一个偏僻时，突然被人从后拉住，他下意识拽住那只手，却听来人轻声喊了句“世叔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韩沅回，居然真是王衍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眉轻颦，鬓发汗，衣冠凌乱，手里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，一点不肯松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…”韩沅迟疑开口，话说到一半，却是明白了，“是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见了他，才松一口气，焦急神态缓和下来，压低声音，“是我的人。世叔不必担心，得很周全，没有纰漏。他们继续追查，便会查出走水起于禁营之中，不是内。夏秋之交粮仓起火，是常事，如此追查便会松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沅皱眉，训斥几乎脱口而出，只是不知怎么，最终仅化为一声恨恨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回去罢。”他沉默半晌，只淡淡地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远东方大亮，红日初升，金乌曜曜，衔来红鸾团扇，放万光明。地面之上，气倏忽曦干，散为薄薄野雾。

        韩沅在前面走，王衍亦步亦趋跟在他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