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
        纸燕子被放跑了，司浣山给弄来了真真的稀罕玩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穗芙他们围着开屏的孔雀瞧，通ti雪白，一雄一雌，送来的师傅说这雀是吃肉的。穗芙推桥桥往前站站看，他不敢，只躲在众人后面探着tou。雄孔雀踱着步，翎抖着，尾羽的屏开得极大极张扬，像被落雪的战场chui起来的军披风。

        桥桥看它，它也看桥桥，那屏忽扇了几下，蓦地扑倒那安静待着的雌孔雀背上，喙咬着雌雀的touding，啊喔啊喔地叫。桥桥受了惊吓不明所以的，养雀的师傅和围观的众人倒是笑得热闹：“到底是春天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雌雀尾羽散开来，下半截抬着抖着，呜呜地受着交pei。

        旁边人还在笑，桥桥急急地拉着穗芙要走。这一片院子后tou的竹林特意砍了一片给孔雀筑了园子，地上还没收拾平整，桥桥磕磕绊绊地在前面走，穗芙她们跟着喊，让看着点慢着点，怕他绊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得是慌里慌张的，回去一看新袍子边不知被什么钩到，撕拉开了口。衣服是不值当心疼的，司府在这上tou对桥桥总当小菩萨一般的贡着，吃穿用度一律是大手笔，桥桥穿素的像净瓶里的nen柳，穿艳的像玉牒里的胭脂，丫鬟们是最喜欢打扮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如今司浣山又常送一些东洋款式的制服来，穗芙早就惦记着拿出来给桥桥穿，正巧用完午饭得陪司老夫人出去看制好的水灯，桥桥每每出门总是引人注目的，穗芙却还觉得不够，哪件都算不上衬，哪件都搭不起桥桥皎洁的脸，点墨的眸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围着系好腰封的桥桥转了一圈――世dao是变了，不光有西洋的东西传进来，近来都有东洋留学回来的开办起学堂了，原交际场里的女人tou发上都tang西洋的卷，现在都兴剪成日本女学生一般的齐肩发了，衣服也是――穗芙越看越得意，哪有比桥桥穿上这套更像日本女学生的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是少爷的眼光好，”七巧也在一旁帮腔。

        提到司浣山，桥桥又想到那两只白孔雀，还有些别的，他并不言语，偏着tou让七巧往束发上系一缎带小银铃的编带。

        丫鬟们知dao的事多，这院子里常来的少爷换了一位，她们不敢妄言主子，但总是想桥桥开心的，桥桥不说话，穗芙当他是为了浣山少爷这两日没来，温言ruan语跟他聊闲话一般地讲：“新年忙完又忙起水灯节，浣山少爷难得回来还净受咱们军长差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西南水系在这城里外盘结，这里自古是信奉水神的，阳历三月三水灯节是这里的大节，往司军长上tou再数几辈，当时的司家宗族就早已与当权府衙举全城之力将城内几条泛滥支liu改源换dao，人工并成一条穿城大河，放水灯贡水神的传统也和这条河一起绵延至今。寻常人家大多是自制水灯简单祈福，大hu人家这几年声势越发浩dang，组起船队，各式水灯装饰，tou船多是供沿岸人群观赏艳羡的，后toujing1致些的小船会载主人沿河游览。

        富贵名liu摆阔是争奇斗艳，民众从来都喜欢看这样的热闹，三月三那日城里的河dao总要彻夜亮遍，沿岸商贩与酒楼生意能zuo个通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年咱们家的船肯定是省城最气派的，”穗芙说得打趣，“去年被压了一tou，军长让浣山少爷今年必要把这口气挣回来呢，听说还是跟洋人订的船，浣山少爷这两天得忙得住进船厂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桥桥笑起来，倒没听懂穗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