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的舒适,祈祷自己变得更坚强。”
“后来去卖书,整个学生时代也就卖了三十几块钱。”
政治总是以时代为单位更替,大事件和大人物才作为时代的标签,要将时代放在普通人上,总是以群而论,群特征,衍生文化,政治思。个人在这里面充当什么角色,石越在此之前从没想过,他没想过和他一个时代的人,会以去世的肯尼迪和三十几块钱作为高中的终结。
“然后呢。”石越觉得自己的问题一点重量都没有,虽然他并不是单纯出于好奇才问的,但也十分不上小海的回答。
“然后就开始打工了,”小海再一次反省了自己的笨,只会找一些在餐馆或者当试吃推销员的事,几份工一起,也挣不到什么大钱,外婆一疗程的药一开就没了。
“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在卖时间,卖力。”
天暗得没了蓝色,风一直在,到底不怎么像口琴声了,萧萧瑟瑟的。电台里进入广告时间,清洁工坐进垃圾车,这种垃圾车一开起来总是有提醒路人注意避让的音乐声,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旋律。
旋律离他们越来越远,妈妈到其他地方去了。
“有一次在老房子的衣橱里找到一条丝袜,没扔,后来总归是派上用场。”
“当时觉得不会有更累的晚班了,其实只是事时手上出几个燎泡,又碰上凑不出钱。不知为什么会觉得就到了,可能因为求死太简单,而我的祈祷也一直没达成,生活既不舒适,我也不够坚强。”
“一张椅子,一条丝袜挂到晾衣服的铁横杆上,再加上我的脖子。”
石越不想听了,但小海明显不是为了说给他听,抽丝剥茧,不知从哪里开始就叫不了停,被暗恋是最安全的,安全让人放松警惕,一不小心就痛苦给人看了。
“那个时候是我最高高在上的时候了,但也没人看到挂在丝袜上的我。夜深人静的,有吃完夜宵回小区的人,亮着的灯不多,我听到那种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在哭,在闹觉。”
“他哭完我也就下来了。”
石越像听到了那些替小海哭的哭声,甚至觉得那些泪水进了自己的耳朵里。
咕嘟咕嘟,告诉他,他的爱是无能的。
小海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,而他只能走过去,在空的风里将小海抱住,医院真白,天色真黑,有人活在灰色里。
“你喜欢我吗。”小海的声音在耳边,很轻很淡,却是疑问的肯定句。
有鸟在树枝上长鸣着飞走,拉着嗓子,像锯在拉扯,拉扯石越的心。
为什么是在医院的停车场呢,惨淡又冷清,好像注定会说一些散场的对白。明明是给出拥抱的人,却怕拥抱结束,所以石越不回答,但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。
小海并没有推开他,只是想到那天陪自己在急诊室的石越,现在的他比那时候还低。小海才发现,越是看不到的石越越是喜欢自己。风这么大,总会把这些都走,一次都说完才好。
他闭上眼睛,伸手环住石越:“原来有人喜欢我,我好开心。”
“喜欢我吧。”
他的话让石越的怀抱变紧。
“可以吗。”石越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字面意思一样喜欢我,然后就到字面的喜欢为止。”
“写在报纸上的话只能作为一种理听,真按照它去活了只会让我想死。”
石越松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