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,荣贵很小就被送进照顾谢初曦,而武元凯也被家族送到了谢初曦边伴读。谢初曦是个脾气非常好的主子,情不乖戾不跋扈,从不刁难人的事情,跟边的人起来就像朋友一样。荣贵家里贫穷才把他送入中太监,他刚进的时候瘦瘦小小的,脸色又黑又黄,活像个猴子,后来才慢慢养出一副富贵模样,上白白净净的肉也乎。武元凯家族就不错,他更加是一副小少爷的模样,长大后长玉立五官也英俊,是非常优秀的少年郎。
武元凯连忙:“是我自愿选的。”
想要发的情绪都在见到武元凯的现状后戛然而止,他想过很多遍武元凯现在的模样,想他肯定是吃了苦受了罪,却没有想到他会变得如此风霜。
是武元凯。
谢初曦挥退了其他小太监,偌大的帐篷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。
那人站定在远,脚底仿佛生了一般,过了许久许久,他上的盔甲才发出沉重闷响,而随着响声,他慢慢转过来。
武元凯笑了笑,笑容很淡,眼尾的皱纹看起来就更深了些,“文职太闲了,闲暇时间太多我也不知要什么,我就进了军营,每日巡城防巡边境,忙起来日子才过得快。”
谢初曦难受得说不出话,他也不知为何这么难受,甚至还夹杂着大量的委屈。他对这八年的见面已经设想了很多遍,他事先决定要发脾气的,要骂小凯一顿,甚至还要打他,要咬他的肩膀……可真见到了,他除了哭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
谢初曦了鼻子,哑着嗓子开了口:“是我母后对你了什么吗?她、她是不是给你下毒啦?”
发都白了那么多了,怎么可能是小凯……”
谢初曦却依然盯着那背影,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满溢出来,浑微微颤粟着,再次叫了一声:“小凯!”
武元凯又跪在了他的面前,埋着,双手都成了拳,尽听到了谢初曦的哭泣声,却还是没有伸出手。
即使在他离开京城前,尽神色忧郁,但五官还是很抓人的。
营帐内的摆设对谢初曦来说还是简陋,他坐着的甚至不是床,而是木板搭成的榻,地上倒铺了氍毹,此刻武元凯就跪在上面。谢初曦盯着他,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,过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委屈,着嗓子:“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京城的桎梏来见你一面,一路上还遇到了危险,你就不来抱抱我么?”
谢初曦抹了下眼睛,目光中满了酸楚,“你……你为什么不选文职呢?习武一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……肯定还是母后为难你,我、我回去要替你讨个公!”
荣贵原本还有些怀疑,等就着火光看清了面前这张脸,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然后急急忙忙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了。
荣贵有些不解,“为什么?”
明明只比他大一岁而已,看起来像跟薛英一个年纪。
武元凯:“不是。”他说话的嗓音也比以往要低,有了很大的区别,难怪光听他说话的时候,谢初曦和荣贵本没有分辨出来是他。
他有些寂寥,“不知不觉……就八年了。”
尽两鬓花白,肌肤比原来黑了,脸颊比原来瘦了,眼角爬上了皱褶纹路,但确确实实是武元凯无疑。
一个哭,一个沉默,最后到底是荣贵先开了口:“小凯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我、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。”
在跟武元凯时隔八年对视的瞬间,谢初曦汪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下来。
为皇帝设立的营帐比其他的帐篷要大了一倍,还在最中心,其他帐篷便呈包围的形势将这里彻底守卫住了。
他浅浅笑了一下,:“南疆气候太热,经常在阳光底下暴晒,是容易把人晒得老一些。”
他气质也变了许多,这些年郁结的心事终于在他眉目间落下了痕迹,眉即使不刻意皱也显得蹙,眼睛也不复以往的黑亮。
抬起了,出了完整的五官。
荣贵知谢初曦有多想念武元凯,自己不便在呆在这里,便先退了出去,把空间留给八年未见的两个人。
却没有想到,短短八年时光,三个人站在一,武元凯看起来竟比他们长了十岁不止。
若先前还是犹疑的话,那这第二声已经透满了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