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暮没回话,我扶着书架,了鼻子:“说完了,快吧。”
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再回看,屋里果然再无陆云暮的影。我忽然脚下一,整个人便坐在地上。
一时间万般思绪涌上心,但也不过混沌一时,我竟又变得十分平静了。
总归是亏是赚,是输是赢,此时全无意义。我只知,我并不后悔。
如此,就够了。
几日之后,我照礼安排,凑数似的参加了立后大典和立储大典,谁与我招呼我都不理,只当自己是个设置了程序的机人,任何与大典无关的事情都与我无关。可惜旁人的招呼躲得过去,齐文初这个大主角找我我却没法躲,我与几个弟弟按礼去东请他前去左相府接亲,他屏退左右,说有话与我说。我是真懒得听,干脆利落地拿话堵他:“皇兄得偿所愿,臣弟甚是高兴。往后只求皇兄念在往日情分让臣弟多过两天好日子,臣弟也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齐文初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,慢慢吐出一个“好”。我朝他躬了一礼,而后跟在他后,从东往相府去了。
这一年五月,齐文初入主东,因皇帝老爹病重,代行监国。
七月。
烈日炎炎,树长草茂。
日最盛的时候,帝寝之内,寒凉刺骨。
起初只是呜咽,后来便再也无法压抑,哭声一阵高过一阵,直到陆皇后撕心裂肺一声“陛下!”殿外陡然划过一阵惊雷,和着满殿的哭声,似乎连天也震了一震,顿时暗了下来。
我随齐文初迈出门去,垂一望,文武百官衣着规整,跪满了一地。
齐文初独自站在高阶之上,面色惨白,握着圣旨的手颤了又颤,最终还是高高举过。
满场静寂,只听见他沉声开口,
“皇帝,驾崩。”
八十五
葬礼持续了小半个月,齐文初柩前继位,登基大典则排在了八月。
新帝继位,事务繁琐,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都跟着忙成一团,觉都不够睡。直到登基大典过了,诸如恩科大赦的旨意下发下去,下边的人开始忙得脚不沾地,我这才捞着个好觉。
消停没两天,我找宋鲤吃饭,他一见我顿时双眼冒光,急急拉着我上楼,跟我说他听见的消息:谢储回来了。
谢储回来了。
大功而返。
望海楼大老爷智斗野士的传奇也终于说到了结尾:那野士自立山,几次把大老爷的人打退回去,眼见情况危急,逆贼之中有人为大老爷赤心感化,与大老爷里应外合,割了那野士的脑袋。一场危机顷刻化解。
早朝之上,一红袍的谢储拎着个匣子呈于殿前,打开一看,正是一颗用石膏封着的人。
“臣幸不辱使命,”谢储掀衣下跪,脊背却得笔直,“已将这乱臣贼子斩首于城下。此逆贼余下残四散而逃,不成气候,不日定将全缉拿归案。”
“谢储竟然是去两湖抓反贼了,难怪他一直躲在那边不回来,连新帝登基都错过了。”转天我把早朝时的事和宋鲤一说,原本还当个闲话讲,谁知宋鲤却一拍桌子:“怪我听见人说那武当山有反贼,原来真的有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