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讨厌这样的说辞,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是个好人,就像是给我扣上了一无法摘下来的帽子。
他看着我,似乎是难以启齿,但在我的目光视下,他垂下眼说:“……是我爸,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我了……没什么的。”
赵路生被我的冷漠反馈打了回去,他低下安静了一会,我也没说话,他重新找了话题:“那你父母应该对你很好吧?他们会来这里看你吗?”
我看了他一眼,挪开视线:“不要什么事都说对不起,他为什么打你?”
我的语调很平常,我从小就期待他们两人能离婚,家里的墙一点也不隔音,他们吵起架来我带上耳机都能听见。
赵路生很局促地笑了一下,低说:“他问我要钱,他知我又交了医药费,我回家饭的时候被他撞见了。”
过了一会,赵路生走进次卧,走到我面前,双手攥在前,像是在认错。
大了起来:“你被同学打了都这么忍气吞声?你就这么好欺负?”
他愣了一下,“真的不是同学……”
本原因是赵路生出生前他就染上了赌博,输了,就拿赵路生撒气。
“接吧。”我皱眉挥挥手回到次卧,赵路生飞快穿好衣服,去客厅接通了视频通话。
“对不起。”
我错开他有些的目光,随口说:“合作而已。”
他父亲吃过学校报警的教训,后来,打赵路生从不往脸上打。
他指的应该就是我给他的两万,我抱着双臂问:“那你给他了?”
他的口禅好像一直是对不起。
后续的一切,全靠外婆将半地下室改成了裁铺。
最后,赵路生很愧疚:“不好意思……给你讲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,主要是你对我真的……好的。”
“啊?对不起……”赵路生又连忙歉,这次他闭上嘴终于不知
“你放心。”赵路生知我想问什么,很认真说:“我从没和他说过你的事,钱哪来的我什么也没说,他也不知你。”
他父母是工厂工人,改革下岗后父亲游手好闲,母亲维持生计开了路边包子摊。
“他其实有好多女人,从没间断过。”赵路生靠在床尾的斗柜边回想着说。
赵路生其实不傻,我看着他,下意识问:“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?”
可他父亲时常来要钱,他不相信赵路生母亲的车祸仅赔了五千,说那是他的夫妻共同财产。
赵路生解释,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,“那他知――”
赵路生抿了抿,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和我说,最后他还是开口了。他说得很模糊,只是大概,但我没想到这么复杂。
过不了几年,他父亲拿了家里存款说是外出打工,直到他母亲出意外下葬前才回来,还带回一个女人。
向日葵的像上面写着外婆。
外婆的声音太小,只听见赵路生解释说我这里这是同学家,还说了上的伤不疼,我听到他外婆的哽咽声,赵路生安她说没事的,还有钱,说过两天就带她回家。
可叮咚声一直再响,赵路生举着手机站在卧室门口,忐忑看着我,“我能接视频吗?”
他爸?我松开他的胳膊,想起医院那天那个穷凶极恶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亲。
那女人有钱,但本市没有居所,父亲为了讨好她,将赵路生和外婆被赶出父母结婚的那间房,挤在楼下的一间半地下室里生活。
好的,这三个字有些哽咽。
“没有,我说没有剩的了,但他不信。”
这时,微信语音视频的叮咚声突然响起,是在浴室,赵路生匆忙看了我一眼,又说了一声对不起,跑进了浴室。
“他们离婚了,各自都有家庭,不会来的。”
再接着说了几句,通话结束了,外面沉默了好久。
我不知他是怎么熬到大学的,他只说前几个月外婆确诊了心脏病,攒下来的钱通通了心脏搭桥手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