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刀沿着鱼的脊背,一刀接着一刀切下去,卢大姐还未反应过来,馥娘已经刀若翻花,切好了这一整条鱼。
她手拿大刀,利索一刀砍下鱼。
给了她一个眼神,卢大姐了然悄悄退下一步,馥娘干净手过去抱了抱罗老太,安:“阿婆你是有后福的,现在二叔二婶一家和你团聚在一起,再说了还有我呢,你不是总说我就像上天专门送过来给你的吗?我们就不去想以前那些事了。”
罗老太扫她一眼,及时补上一句:“老二是入赘的,你是卢家人,没进他家那腌臜屋子!”从这句话就知罗老太对罗家有多厌恶了,不然当年也不会同意罗老二入赘卢家,也不会这么大把年纪了,在乡下老子还活着的地步,就一个人跑过来跟儿子媳妇过。
把入味的鱼片呈扇形围着鱼摆盘,方才一起腌制的姜片、葱段捞出,也码在上面,然后就可以上蒸笼蒸了。
卢大姐听着婆婆的话,面一臊,她是罗老二的婆娘,也与罗老二是一家呢!
她忍不住凑过去一瞧,鱼肉被片的不薄不厚,也不知是怎么切的鱼腹还没有切断,一整条鱼此刻盘起散在案板上,瞧着就和花一般。
蒸鲈鱼的这段时间,馥娘起锅开始菜和浇汁。
引了所有的目光。
卢大姐上下打量了一番馥娘那纤瘦成一片的肩膀,和瞧着还没有她手腕子的胳膊,她都怕这丫拎个刀把自己的手折了,没想到活那么利索,那鱼卢大姐自忖她也不一定能一刀就剁下。
馥娘听见卢大姐夸自己,抬腼腆笑笑,卢大姐是家中独女,小时候也被阿爹抱在膝上读过几册书,这会儿她总算知什么叫书里写的美人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了!
罗老太是固执的、执拗的,但此刻眼里也有了几片晶莹,她可以揭开自己的伤疤,但不愿让人瞧见她的弱,扭了下子,把馥娘推开,想要悄悄掉眼泪。
罗老太闻着这味惊呼:“你还炖了排骨?”她老人家一辈子节省惯了,又是把馥娘当亲闺女看待的,此刻一下就心疼上了,“这顿你要花多少银子,又是鱼又是肉的,他老罗家的过年都没吃的那么好过!就他那嘴,吃什么不是吃,老婆子我猪糠加盐拌拌,他罗老二一家照样吃的欢!”
馥娘经常听罗老太说她以前的事情,心里也心疼老太太的遭遇,知卢大姐作为儿媳妇不好这时候插话,也知卢大姐嘴笨,只会在行动上,嘴上说的话倒没有那么漂亮。
这会儿功夫,馥娘已经把理好的鱼肉投进了盆里,些许料酒,一匙盐,切几片姜片,几段葱段拌匀腌制。
“我真是的,这吃饭的好日子,说这些什么,乖宝
卢大姐思维发散,肚子里骂了一句这附近有儿子的人家没眼光:馥娘这样好的姑娘,一个个听见她小小没了娘,嘴上说心疼,实际没一个敢上门提亲的!
老太太是想着原来馥娘是准备请她和儿子媳妇吃饭的,这菜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,她心里姓罗的就不吃好东西,没得浪费了馥娘的手艺和银子。
可笑她刚才还想帮着收拾鱼,怕馥娘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,弄不好这腥气的东西,现在看来,别说和馥娘比了,她们平日的那些可真只能说为了果腹,让人活着不死罢了!
要知罗老二是入赘的,这就相当于岳母不在自家住着,过来跟女儿女婿一起过日子。
卢大姐只觉自己不过低挑了几烂菜叶的功夫,再抬馥娘已经把鱼整治干净了,鱼这些都扔到院外给野猫叼走吃了,她那双修长白皙得不像干活人的手拎着那条大鱼,往水里一泡一冲,鱼肉上的血丝都冲洗得干干净净。
院子里的柴火炉上,炖着一口大砂锅,馥娘过去掀开盖,立刻有丝丝缕缕的蒸汽飘出,高汤已熬至白,掀盖后顿时排骨肉香飘满了院子。
一口锅放水,放一把小青菜汆到断生,另起一口炒锅放油,中火烧至四成热,大约是锅子不冒青烟,不冒泡,手放到油面上方,能感觉到微微热的时候,下入姜末、蒜末、泡椒,辣椒粒炒香。
“馥娘好刀工!”卢大姐惊叹了,平时就知馥娘厨艺好,那也是因为经常吃她送的饭菜,知她饭滋味好,没想到这刀工也堪比酒楼大厨!
这人比人真的要气死,饭手艺不如馥娘就算了,卢大姐自己心里算算,就算再倒过去二十年,她这张脸回到青春美貌,也比不过馥娘抬这一笑。
腌制的时间也不用十分长,馥娘鱼片切的不算厚,几分钟就足够鱼肉入味了,时间过长出来成品反倒咸味过分,鲜味不足了。
可馥娘没留给她多思考的时间,那边她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