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朝不以为意：“没关系的妈妈，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显然激怒了电话那的人，另一端的语气转而怒不可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想再说什么，却被她支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台拉门和轨交错的拖曳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对带孩子没什么经验，但是对女孩哭的应对能力还是有的，毕竟姐姐在他面前也从来哭得不加掩饰，他张开手抱住朝朝，让她的小脑袋搁在自己肩，悄声地哄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哭，我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是……还不太习惯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垂下眼睫，同时也按下了声量：“我只是说我再考虑考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仰着面容，温和地注视着眼前和自己眉目相似的小姑娘：“不用着急，慢慢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讶然，侧过脸，对上凌思南的目光，也怔愣地看着姐姐从自己手中拿走电话挂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去？”他挑眉，“我之前明明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什么时候凌思南已经走了过来，用眼神无声询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烦躁地栽进沙发，缄默了好一会儿，才晃过神对朝朝招了招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停顿了许久，他专注听着电话那的声音，好半晌低眉，边不着痕迹地绷直了线条：“这是我的问题，别什么都扯到她上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我知了。”他从容应答，“邮件我还没回……差一份材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……是我们来的原因……”朝朝抬起手敲了敲太阳：“可是我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忘记了，很重要的，真的很重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耳边突地插入一声女孩的轻嗓：“他会去，今天就到这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姐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却紧皱着眉，眼神游离像是在思考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思南点点，蹲下，从背后轻轻抱住朝朝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夜，台外来的风清爽拂面。

        闻言凌清远轻笑了声：“是爸爸妈妈的事？”小姑娘总算打算交代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她也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思南走上前，一只手拉了拉他T恤的衣领，抬眼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问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应该为我决定。”带着被人抛弃的愤懑，他似乎有一些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抬眸，以口型告诉她：想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倚在栏杆边，懒懒散散地夹着手机，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凝着远方街市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思南的指尖了他的脸颊：“你会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名字叫得很温柔，温柔得他有些恍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人注意到，在那一刻，朝朝的轮廓扭曲了一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凌清远。”她轻轻唤他的名字，“我很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被这眼泪突袭得不知所措，赶忙抬手给她抹去泪珠――可他、他说错什么话了？寻思着刚才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。

        顺便抱住了那个尚未成年，就学会了怎么去照顾人的大男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好像，记起来一些事情。”朝朝攥着小拳站在他面前，费力的思考让她耳朵都憋得涨红：“很重要的事情……要跟你说，可到底是什么我又记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上就会见到爸爸了”“现在就带你去找爸爸”这样的话都不切实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先带朝朝玩一会儿吧，等菜好了来，别添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因为朝朝不约而同笑出声，近在咫尺的双眼视线交汇，周遭的时间又都缓慢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站直了子，转过来――客厅灯光已暗，阳台更分不到多少亮色，少年的短发在夜风里微微凌乱，高挑的影逆着光，孤单映衬着后的万家灯火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手握住小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清远默然了，再后来，小声又固执地，说：“……我才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不该为我留下来。”她站在他面前，迎着楼外来的风，柔的微笑不动声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想去麻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才不是为了你，我是为了自己。”他移开目光，“我只是权衡哪个是我更想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他同样不耐烦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她之前认定自己是父亲，那么扮演好一个父亲，也许更能给小姑娘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爸……爸爸……”一直都很乖巧的小姑娘终于哽咽着难过，一个字一个字颤抖出声：“我也、我也不知为什么，我就是、我就是很想你和妈妈，我真的很想……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朝朝盯着他，又转望向还在忙碌的凌思南一眼，慢慢地，眼眶里有泪花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思南僵直了片刻，目光里一闪而过的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