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喜欢高档公寓，所以这个公寓设施极其简陋，相对同级别歌星来说更是小得过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迟钝的大脑并没有来得及作出判断，就直接听到了高跟鞋的跟敲击地板的脆响和女人的声音，“真？你在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次，有没有考虑过我？”他倚着墙作最后的挣扎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又沉默了一会，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她忽然迈开离开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缓慢地摇了摇，一只手向前伸，似乎想要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顿住了脚步，靠着墙勉强站着，阴沉地笑起来，“怎么了吗？华，你要是能多陪我一点，我也不会看这种垃圾！你对别人都是笑容满面，为什么对我就是这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圣诞，我给你带了礼物。”女人又表演变脸，招招手，出迷人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“生气”这两个字已经有本能反应了，下意识地看向她，泪光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眼眸出和少年时一样的无措和慌张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站在电视机前，屏幕的光照亮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，好吧。”她很无奈地说，把人放在沙发上，去卧室摸出了一套还是她给他买的棉睡衣。她站在沙发前娴熟地扒掉人的，摊开衣服盖在他上，“自己努力把衣服穿上。还想不想吐？我给你弄点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，你知我不会和这些男星上床，但是为了应对媒，亲吻和拥抱都很难避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向前抓的手里多了一团茸茸的东西，在他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之后她已经拿好药回来了，“张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又看这种节目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果然还是个孩子啊，真。有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，即使是现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，面对着看不清面容的女人，努力地用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像在8000m的海的人突然被丢到富氧气的地方，他的意识猛地回笼，想站起来又跪倒在地，像是失语了一样蠕动着，但是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啊。你知我不喜欢那种类型。”她继续好声好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长高了，有一米八了吧。”她是用一双高跟撑住了，甚至在抱着他转移阵地的时候还有闲心评论，“最近有没有锻炼？长胖了就没人喜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，一定的绯闻是必要的，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，平时听起来比一般的女要低沉一些，平静且疏离、十分有穿透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和昏迷无异的黑暗中，他忽然听到了一点门的响动。那不是声音尖锐的专门应对他醉酒的门铃，而是门锁在被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喝成这样，难为你酒量那么好还能把自己灌醉。”她走近，微微张开双臂，“过来，我扶你到沙发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清楚。”他给出了可以称之为冷静的回应，然后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，“但是你答应过我！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难闻的气味，以及在地上挣扎的苍白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这样我生气了。”她刚松下去的眉又皱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这么说着，用遥控关掉电视，然后打开客厅光线较温和较暗的灯。她似乎吃了一惊，为面前超出了她预料的青年的惨状。两人僵持了一会，她放松了眉眼，说：“你这样我会心疼的，比普通的女孩子哭的还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叫我又看这种节目…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些响动立刻引起了在客厅的女人的注意，她目不斜视地踏过布满碎玻璃的地板，走到洗手间，然后打开门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吐得昏天暗地，又捂着绞痛的腹在地板上打，苍白瘦的躯染上了非人的冰冷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勉强站了起来，慌乱地往客厅踉踉跄跄地走去。他知他现在狼狈不堪，凑上去只会被嫌弃，但是他只是想离她近一点，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又生气了，是不是还属于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，我很抱歉，我不是一个好情人，也不是一个好养母。充其量，呵，充其量算个好床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辨喜怒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给我闭嘴……闭嘴……求你闭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般来说，经纪人和她都会提前通知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点无谓的坚持一放松，他就绵绵地扑到她的怀里去了。也不自己的高已经超出了女人一大截，就像一只长大的哈士奇还像小时候一样用幼犬的姿势扑到主人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动，只留给她一个黏着被冷汗浸的黑发的侧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放松下来后他的意识和思考能力立刻远去，微微皱起了眉，在十几秒后才醉醺醺地给出答案，“有一米八……二了。我有锻炼，别人都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人的嗓音冷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经纪人，或者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潜台词，就你不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，你如果一定要为了这件事和我争吵，那么我只能在这期间和你不见面。为了我们的养母养子关系不暴，我永远不可能告诉外界你和我有什么特殊关系。更何况，所谓的特殊关系，其实也不存在，那都是你拿命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一个礼物，你之前想要的Nikita的围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