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珩用力地呼,凤目潋滟着一层水色,他仿佛在看一尊随时会碎去的琉璃,茫然眼神中尽是惶惑。
“别想那么多,好好睡一觉。”胥锦和衣在他边躺下,守在裴珩侧。
旧返回安静祥和的安克图,耳边清静许多。
“真佛无相,万法慈悲,为何要禁?”裴珩,“既是慈悲,又为何避忌?”
胥锦掐诀清理了两人上血污,回营下,拉着裴珩进帐子,仔细而放肆地端详裴珩穿铠甲的模样,越看越喜欢,越看越有味,清雅病弱的一个人,披冷铁竟是另一番风情,他磨磨蹭蹭给裴珩一件件卸甲,裴珩吃了药便犯困,半闭着眼睛往他怀里一歪,任由他折腾。
他细心安静的模样与先前万军之中睥睨之势截然两人。
“我跟燕云侯来之前就打算盯紧那两人,他们撺掇大汗王起兵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裴珩上有些无力,着一单衣倚在艳丽刺绣的毡毯间,仿佛一朵靡丽纯净的白色花朵。
裴珩声音有些颤抖,问他:“什么是‘慈悲台’?”
裴珩感到内转的意,偏过闭上眼睛,水墨般的长发散在枕边:“这回虽说没直接调用昭武军,但朝中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,回去还得圆一套说辞,否则就折了皇上的面儿。”
裴珩昏昏沉沉,恍惚回到九重天的往生轮前,一方寂灭池水映着漫天云霞,浩云雾万里之下是无尽东海水境。
待到感觉不对劲,睁眼看去,发现胥锦坐在毯子旁垂眸注视着自己,两人一时都有些无措。
“你可知……慈悲台下,究竟有没有来世……”
“咳,你……什么时候怀疑那两个王子会不老实的?”胥锦低把玩裴珩修长的手指,开口。
胥锦猜他是噩梦了,想了想,伸手把裴珩揽紧,轻轻拍他后背:“都好好的,没事了。”
裴珩佯装淡定,目光停留在胥锦上,青玉殿武者服制式极其笔,令一贯自在不羁的胥锦有种禁的冷漠感,那妖冶的容貌几乎惑人。
裴珩总算在他怀里镇定下来,伴着漫长的药力安稳睡去。
胥锦松开裴珩,起走到帐外,天阴沉沉的,大
胥锦苦笑,拿这大宝贝没办法,哄:“别急,若真想知,我帮你打听。”
“承胤上神,你可知‘慈悲台’?”
胥锦一怔,:“似乎……似乎是九重天一禁地。”
梦中一双有力的手臂拢住他,耳边低沉的安渐渐驱离噩梦。
他听见一个声音缓缓地问:
胥锦小心翼翼地输送灵力,通过四肢百骸周天运转,缓解裴珩失魂引发的痛症状。
“你可知世间最美的鲛珠为谁而化,又落在何?”
裴珩这一觉睡得很累,久违的战场杀伐带来无尽的梦境,一会儿是东海泉平港上战舰沉没的可怕的巨响,如远海巨鲸的哀鸣,波涛汹涌间落入海中的士兵何其渺小,他咬着牙冷漠下令,每一命令都是用许多人的命换来更多人活着的希望,而活着的人不会记得他们,肩负这些死亡重量的唯有裴珩。
裴珩感到肺腑痛彻,心口划过一把利刃,嗔痴寂灭之苦涌上,他口窒闷,猛地睁开眼,胥锦被他紊乱的呼心扰醒,深邃黑沉的眸子望着裴珩:“怎么了?承胤,不舒服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