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霖偏着，若有所思的样子，郑清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。过片刻他问：“这份工作，多少钱一个月？”

“赚钱，”郑清游移开目光，神情淡淡，“是很难的。”

杜霖念他名字：“郑清游。”

男人放下刀叉，拿起纯白色餐巾拭角，平静而冷漠地问她：“你还吃不吃？”

杜霖安坐在原，岿然不动，端起手边一只晶莹剔透高脚杯，将口鼻埋在玫瑰色酒散发出的香气里，轻抿一口。他不紧不慢喝完整杯酒，抬起，对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说：“没想到，回中国居然也碰见你。”

“结账吧。”最后他说。

他盯

很快地，男人收回眼神，仿佛刚才一瞥只是他的幻觉。

郑清游微笑：“是，将将够我吃饭。”

郑清游在一旁看着，觉得好笑。

郑清游报给他一个数目字。

杜霖不置可否。

他拍拍郑清游的肩，“不要当我开玩笑，你若不信，去问问经理，这家餐厅是谁名下产业。”

他用现钞付账。郑清游把找零和发票拿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着巾手指，随意地对他说：“零你留着。你叫什么？”

二人点最昂贵套餐，一瓶上好酒，用餐气氛却显得僵持。女人几乎没碰盘子里的食物，郁郁地端坐在那里，小声而快速地向面前的男人抱怨些什么。男人则动作优雅地将牛排切成小块送入口中，专心享用美食，并不说话。

不见底眸子，黑曜石般动不明光彩，极富侵略，正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。郑清游只觉那目光似团火焰在自己全灼灼燃烧，整个人在这样的热度中逐渐消解，下一秒钟就要化为乌有。

郑清游整晚魂不守舍。

“我的名片，”杜霖出一个暧昧笑容，带着志在必得的轻松和挑衅，直视年轻服务生愕然的双眼，“你值得过更好生活，清游。面的生活，而不是这样为蝇小利从早忙至晚。打电话给我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
郑清游木木朝前走，领班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臂。

郑清游拿下前工卡递给他看。

他说：“我一向缺钱。”

“不吃就走吧，我来结账。”

女人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被她撞倒在地。她仪态尽失，咬牙切齿地说：“杜霖，你这混……”

郑清游感到衣角被人牵动，低一看，杜霖将一张卡片放入他上衣口袋。

领班从他后走过，踹他一脚：“发什么呆，郑清游，边上那张桌子看见没有？赶快过去收拾，不然我扣你工资。”

杜霖眼中浮起一丝笑意，声音仍是波澜不惊：“总在打工，很缺零花钱？”

杜霖说：“不算多。衣食住行，日常开支，恐怕不够。”

郑清游默默无语，望着年轻女人夺门而出的背影。

扣工资扣工资扣工资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情势发生变化：女人越说越愤怒，声音逐渐高起来，手指放在膝盖上，神经质地绞在一起。郑清游隐约听见她话中提到“婚约”“父母”之类的词语，然后男人抬起，神情中有些许不耐，低声回答了两句什么。

郑清游说：“杜先生出手大方，上次那笔小费我还没当面谢过。”

“就没想过多赚点钱？”

郑清游在心底扼腕长叹。一个两个的，怎么都以为他出来打工是为赚零花，难自己全自带豪门气场，一看就不食人间烟火，天仙下凡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