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灭亡的主，他们就必满心悔恨而惊恐。

        加略人犹大以银币三十枚的价格将耶稣出卖给仇敌，而当耶稣甘心忍受那些加在他上的一切凌辱时候，卖主者犹大在心底升起一种极大的恐惧，他知自己已经将主卖到死地去了。他忍不住良心自责的痛苦，于是把那三十枚银币丢到大祭司面前，大声，我卖了无辜之人的血是有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然而一切已晚。犹大不忍活着看耶稣被钉十字架，便在绝望中于耶路撒冷城郊自缢亡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四月一日的早上，名为库洛姆·髑髅的幻术师平静地看完了春琴所有的死亡幻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似乎已经亲手摸遍了这女孩的——从外到里的全，肤血肉骨骼内脏——春琴的心脏摸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感？库洛姆折断了她的一肋骨，弯弯的肋骨，断裂的分不小心割破了库洛姆的手指。幻术师在内心哭泣，面上却不出分毫的异色，她燃起深蓝色的火焰，如雾一般飘渺无形地覆盖在春琴的这残破可怜的躯之上，将其完整地吞没其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春琴会生气的吧？

        库洛姆望着湛蓝的天色如此想到。如果她知她究竟都了写什么……库洛姆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过自己残忍的一面。纵然两人的坦诚相见已经彼此知晓了谁的漠然或冷淡——她们是相似之人，但也仅仅是分。宛如新月那尖锐的两端，充当钩子般把人吊挂其上，而当春琴闭眼忍受痛苦之时，库洛姆用那仅存的一只眼注视她的痛苦之色、且面带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倘若春琴问起她手指伤口的来源，她要如何作答？是否该坦诚地出真相：是你断裂的肋骨将我的手指划破的——你肋骨的断裂是我一手造就的、是我将其拆下的，我仔细地描摹过它的形状，所以这血是我罪有应得的——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。

        亦或者撒谎，编出一个谁都不信的理由还是直言：我既不想说也不想同你撒谎，所以请别再探寻？

        当库洛姆回到家时，春琴书桌上的那本圣经已经消失了。这些天里那书一直被摆在桌面上，直到今天才终于消失——春琴去了教堂。库洛姆意识到这一点，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象着春琴去教堂还书时的场景。库洛姆近日在学习意大利语，彭格列的总在意大利，她早晚都是要去的，自然也要了解那边的文化——例如那边所盛行的天主教。意大利的首都罗城墙内还有着一个国家，即为梵冈城国——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想起那座教堂里的修女，其实是位明显的意大利人，但用了幻术伪装。这是彭格列的一名情报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思绪一路神游着，此刻想起春琴，脑海中浮现出千百碎片，她的无数种死相与往常见到她时那种镇静自若的神态，以及被亲吻后因充血而泛红的脸颊，全糅杂在一起难以辨别。

        春琴、春琴。

        库洛姆拎着一件短袖，思考着这到底是谁的衣服。然而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问题。因为熟悉的响动从门口传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回来得好早。春琴边说边把钥匙从锁孔里出来，侧过关上门，库洛姆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吗？……唔。

        话语才刚刚落音，就被某位凤梨小姐扑过来压到门上——庆幸她刚才关上了门，不至于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春琴，又在分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