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凝老了，肤不复以往光白皙，多少化妆品都补不回来；眼角开始有皱纹，法令纹也越来越深，不笑时，显得她有些刻薄。大半辈子以后，她终于来到了少年梦想的学院门口，但也只能沉默地看着。街上来往的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，耳边全是陌生的语言，她忽然发现，自己已经听不太懂英语了。毕竟她已经放弃这个梦想好多好多年。

他们匆匆出国，联系医院，俞进舟除了装也没有别的办法。他偷偷跟项知岚联系，写信，寄明信片。本来他们有交换过电子邮箱，但刚到国外那一阵，家里没有添置电脑，本来在国内那个很早注册过的电子邮箱就不常用，等他再摸到电脑时，密码都忘了。他们一直保持着传统的交方式，来往时间差很长，但值得等待。但没过多久，就被俞凝发现，勒令他们断了来往。他们搬了家。俞进舟后来还继续给项知岚寄明信片，断断续续的，可能好几个月才有一张，明信片不署他家的地址，他也没再收到过项知岚的信。后来，明信片也断了。

这些年，她攒了不少钱。俞进舟的生父发现俞进舟的存在后，也像模像样地送了两套房子给他们。她甚至等不及俞进舟大学毕业。焦虑、愤怒和失败感笼罩了她。幸好，事情发生以后，俞进舟还算听话，即使一开始跟她争吵，后来也同意了和她出国。这样的乖顺本让她同意了等俞进舟放暑假再走，如果不是她发现两个男孩已经住到了一起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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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没怀疑过，俞凝爱他。俞凝会跟他说她的委屈、不甘和无奈。会说她当年错付的爱。俞凝活得不快乐，俞进舟知。她的第二次婚姻是失败的，在为继父生下瑶瑶之后，没两年就离婚了。她无法忍受家长理短的琐碎，无法忍受穷苦，于是她回到老路，趁还有不错的，她又周旋回大老板与大老板之间。她自私，冷漠，或许还对俞进舟的生父念念不忘。她偶尔，极其偶尔的时候会说，那个

她哭着问他：“你怎么能这样？！你这是变态你知不知？”她从小家庭不好，出农村，父母又固执守旧，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，她已经努力尝试和学习更开放的、更平和的社会概念，但是总有一些想法仍旧深固在脑海。俞凝想了很多办法，她舍不得把俞进舟送到国内什么奇奇怪怪的医院，最终，她下定决心，出国治疗。

俞进舟知自己的母亲在世俗中，并不讨人喜欢，她的事大多不怎么正确。但她对他出奇得好，教他爱恨，教他对错，教他努力、自爱、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。俞进舟从小成绩就不错，除此之外，样貌脾待人接物无一不好。

俞进舟起，“但底线的意义就在于，碰之后，一切不可挽回。”

越年长时间过得越快。岁月如梭，光阴似箭，这两个中学作文常用的词，在他踏上回国旅程时，从脑海里冒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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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凝一度觉得，自己这辈子哪怕的全是错事，教出来这么一个俞进舟也值了。然而这一切，都在她发现她儿子是个同恋以后彻底崩塌。

起讨厌，不必可怜我。况且，项先生人很好，见到你，我才知为什么那几年他……”原初低笑着，把杯里的水喝完，然后认真：“也许他碰了你的底线，但我想，他还是爱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