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如今他一路青云直上,手握西北重兵,再不可与昔日小子同日而语,所以将军的车未到,老祖宗已经亲自拄着拐杖带着府里的一干众人来到府门外迎接。而玉珠也随着众人出来,远远地站在了众人之后。
好不容易盼走了二姐,可是却来了比媚牡丹还要命的瑶池圣莲,狗尾草的命运便只有在狂风里打了。
于是玉珠略微翻找了一下,选出件淡藕色的长裙让萧珍儿换上,又巧手轻施粉黛,就算是野草也生出了几分芍药的妩媚。
萧山从昨夜起一直不得与她说话,如今看她依旧是一简素的衣服,并未见太多修饰,心内不由的一宽,只转过来,立在老祖宗的后,一心等将军的车。
“祖母为何特意叫你梳洗打扮?难她自觉母亲对不住你,要给你寻一门富贵的姻缘?”
不过玉珠倒是好笑地看着蹙眉瞪她的五妹:“这般的脸急,好像我抢了你嘴里的糕饼。可是为何?”
听了这话,萧珍儿刚刚涂抹的水粉的脸儿似乎又白了几分,有些发急地握紧了绢帕,一双眼儿不由自主地扫向了还没有梳妆的六妹。
玉珠站起来,将挑剩的衣服逐一叠起递给珏儿让她收起,语调依然温温柔柔:“温将军何许人也?这等朝中的大员的妻子哪一个不是家清白?我不过是刚被休离回家的弃妇而已,只姐姐你愿意高看我罢了,在外人面前可莫说这等无望的笑话。”
昔日温将军虽然有官职,却并未如今日一半权倾朝野。出入萧府也不过是下扣环罢了。
我裁来雕玉活时穿的,只因为衣袖服帖,动作也便利些,你没见过,所以觉得新鲜,可是若穿着它来见贵客,面料总是不够庄重富贵,不若我再给你挑选些合适的可好?”
在穿上,萧珍儿一向信服玉珠,恰好去旧巷的仆役们也送来了六姑娘的衣箱。
萧珍儿揽镜自照,不由得感慨:“我们姐妹三个,只有你随了祖父入书房学习了书画,有了丹青的功底就是不同,怎么只是改了改我的眉,整个脸儿就似变了模样呢?”
西北的官员不似京城里的大员那般讲究,就算品阶再高,出巡时也是五辆高盖车而已。
听了这话,冻得有些发僵的众人不由得抖擞起神,伸着脖子往远望。
可是立在瑟瑟的寒风里半响,却始终未见有车的踪影。命仆役去前方打探,好一会才见他一路飞奔地回来,扶着狗帽子颤着声:“来了!来了!好长的一队车!”
经玉珠这般提醒,五姑娘也醒过腔来:是呀,六妹在夫家闹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堪,若是温将军有心,只要打听了一二,单是她与族弟在书房里不清不楚这一件事,也止了六妹的豪门之路。”
就在这当口,柳妈也给六姑娘的屋里送来了衣料,又与她讲府里下午来贵客,让六姑娘打扮得整齐些一同见客。
想到这,在替六妹惋惜之余,不由得有升腾起了几分窃喜。当下也不远在六妹的房里耽搁,便要带着丫鬟去宅院的花房室里摘取些鲜花熏染衣物去了。
仆役之言不假,的确是威武雄壮的一队车,一路拉得老长,在黄土路上掀起了烟尘。
若是换了旁人,这般模样只怕是蓬垢面的无法见人,可是玉珠就算是发散乱,未施粉黛,竟也有种别样的慵懒之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