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唐大人对张重稷说过，不要对妖族赶尽杀绝，对妖的态度也该中正平和，不可过分偏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夫倒想请教如何制作符咒，我也略读过几卷祝由禁咒的书，却实在驽钝，造不出有效用的符咒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才要请唐大人到案前落座，角落凭空出现一人影，“派去的人还是没找到你说的妖界，这次在秦岭释放的‘殃’多了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你与人有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是张重稷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和恭敬的子侄模样，唐关难免希望张重稷如表现的那般心纯良、品行端正，即使他是地狱犼口中十凶大恶的鬼王。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似乎松了口气，唐关继续：“往者已不可谏，不过去如何，你这一咒术，扶危救困未必就比读书治国差。”

要被赶着早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眼中的黑雾唐关看得一清二楚，他没有惧意，语气依旧冷静平稳：“你屡次相赠护符，又在我病危之际劳心劳力，若有心害我，又何必这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关扫过张重稷，寒潭般的双目中带着隐晦的失望，“叨扰多时，告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关对自己不高不低的养儿子本事颇有几分自知之明，平心而论：“可能只是个平庸凡才，可能学问不错，也可能是个不成的纨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关趁机仔细打量凤凰血像，“法，可是此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大人和张重稷交谈大半天，终于混到进入那间神秘厢房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咳…咳咳……哈，你这宅子还有人来么？本王怎么知唐关在此……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沉默半晌，才回答：“我和常人不同，害怕被人发现，不敢长久和别人生活在一，半年已是极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“扒”二字，梁王不自觉发抖，嘴角却笑的得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梁王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不难，请您随我移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当时恭敬答应，如今又与梁王一起寻什么妖界，实在显得前后矛盾，心口不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名清俊小厮小心替梁王上药，“王爷您这是……究竟是谁，都敢对王爷动手，也不怕我们上报天子，扒了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自然是刻意挑唐大人在的时候去找张重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见过梁王。”唐关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仿佛置若罔闻，面色淡淡，然后出疑惑的样子问：“妖界？什么妖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诡异不祥的雕像隐约散发出奇特腐臭，唐关对这个味并不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关未及震惊，张重稷气急败坏一甩衣袖，先是一声闷响，接着噼里啪啦一阵杂响，那人影隔空撞到墙上，砸乱满室符咒。

        房内陈设依旧，布满各种符文咒字，只是唐关上回见到的凤凰血像却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雕像不光色如鲜血，好似真的覆盖一层稠血，缓缓动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的事。”张重稷抢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都知？”张重稷怔忡，眼眸中隐隐有黑雾扩散，“那您还多次应邀，不……惧怕我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张重稷与唐关的关系似乎很特殊，梁王害怕张重稷因为唐关倒戈向太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中的惆怅难言，令唐大人也略微动容，问：“你当年为何不告而别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唐关收养张重稷不多时，就常有下人来报这个孩子行动怪异，不久前更是知了他的鬼王份。

        ！原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不愿意唐关对他有负面看法，暗中冷瞥梁王一眼，梁王后脊发寒，才开始打圆场：“太傅听错了，本王说的是‘妖邪’。最近有山民在秦岭中遇到伤人妖物，重稷事物繁忙脱不开，所以请本王派人先用法降伏，谁知空跑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表面来看，目的似乎实现了，接下来，该离间皇帝和太子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果然在寻找象魂岭，“殃”又是什么？跟梁王手里的凤凰血像有关么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只是旁门小，不足挂齿。”张重稷谦虚。

        近几年太子声望渐高，势早就压过他，去岁春天皇帝病危，险些龙驭宾天，连禁军也到了太子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大人离开后，张重稷一脸凶戾掐住梁王的脖子，“你为何在此时出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现在便是老皇帝要废太子，都恐怕行不通，梁王能仰仗的只有张重稷，以期用不寻常的方式夺取皇位。

        朝廷发了公文，要小心理和妖族的事，而张重稷却在私下寻衅，肯定与唐关的意愿相左，梁王用这般狼狈的方式，就是为了疏离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张重稷扔开梁王，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那人抹着满嘴血迹站起，唐关才看清他，正是梁王，而他怀中抱着的，正是那座凤凰血像。

        张重稷点点，轻轻叹息，“真好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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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太傅大人竟也在此？”梁王用衣袖干净脸上的血，拱手行礼，“是本王失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寻常之物亦须不寻常的法镇压，这是以邪制邪。”张重稷勉强找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