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意觉得自己不解这理,却还是接过半个石榴,剥了一粒石榴倏地忆起一事:“教我忘了……堂屋里有爹爹给你留的小粥,教你起来时候热热吃,你去喝粥罢。”
“好。”
才将在脑内擂,手上的小碟便不安分了,竟从手上了出去,在半空旋了半圈后出了灶台直直朝地上去。这下抓自是抓不着的,幸而他善蹴鞠,脚背捷一勾便将油碟勾住,松一口气。
“我……”景深垂下眼帘,言又止,谁能想到他只是想刷个碗呢?眼下心情竟有些像秋狝那日弄丢景随时候,不过那日面对的是他父王甚至大赜天子,今日面对的只是个乡间姑娘。
这般看来,这芥菜还算有些油水。
还是打碎了,景深眉峰不自觉聚起。
他忽想起年幼时总爱捉着椿娘的手玩,那时便问过椿娘为何手这般,椿娘只说这是饭浣衣时留下的痕迹,那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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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弃嫌着,喝粥的动作却不慢,快便只剩空碗空碟,对着空碗碟思索良久后又将碗碟收去厨里。
景深却愈发恼,好心刷碗不成,反而又给人添了麻烦,看她慢条斯理清理了碎瓷片,又将粥碗洗好,心思愈发烦乱。
昨夜里进过这厨房,只不过借着昏暗烛光没看清明,这时又进来回才看清,小却整洁。
不待他笑,那圆碟趁他松懈又一一,登时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一声。
小堂屋与庖房间开了门,挂着两层帘子,外那层薄帘大致是为了好看才挂,蓝底上绣着几朵青白牡丹与几只蝴蝶。
“我要小的那半。”
“喔。”景深将倾斜的葫芦瓢回正。
“怎么了。”院里夏意闻声跑来。
他寻着水开始浇碗,不情愿地用手试探上去。虽从涮过碗,却不至洗不好这一碗一碟罢?
踏进小堂屋的人见桌上摆着的果真只有碗白粥与半碟儿芥菜,沉默了会儿……
世子到这地步的古来只他一人罢?
“无碍呀,我扫扫便是。”她说话语调好似一直很缓,笑着说宽人的话时更和,说完到廊下取了扫帚、畚箕来扫碎片儿。
调度下替她浇着手以及一颗石榴。只是浇着浇着眼神就落去了她手上,果真是姑娘家的手,白白净净的……
景深面色变也不变,说起瞎话:“这就是小的那半。”说完讲歪理,“榴房里有几粒石榴总是数不清的,我就觉得我的大。”
她利落应了,和他想的不一样……只好将瓢丢回木桶里,双手掰开石榴把大的一半给她。
这便是乡下人的粥么?就只一碗儿白与半碟儿绿吗?
虽过了仲秋,天晴时还是和的,吃些凉粥也无大碍。
他没再解释“十六非石榴”的话了,只手接过石榴:“今儿我只要半个。”
用粥是行,可“热热”就有些为难景深了,可若说出来定要烦劳小姑娘热粥了,于是他握着石榴:“不必热,我用凉的便好。”
“好了。”她语调轻快,打断了他所想。
“我出去走走
“给你石榴。”她再次将石榴送出去,这回时干净的手托着挂着水珠儿的新鲜石榴。
于是各分了半个石榴的人分来——一个去小堂屋喝秋日白粥去,一个去石榴树下替爹爹补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