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莫名不安起来,干脆踱步去小厨房外,门帘挂在两侧,能看见里的小姑娘正借着油灯光亮刷碗,见来了人偏过问他:“怎么了?”
像是秋风窜进了脑子里,始终清醒着,直至远远传来鸡鸣声时少年才不自知地睡去……
景深自来是怕念书的,这时候听夏意问却不紧着,虽他父王恨不得他时时念书,却也不至被赶来若榴小住时也得去学堂罢?
父女二人在日落前好几碗素面,秋日乡间、石桌共食,才将行李拾掇好一半的景深端着大碗面大快朵颐,有如大口吃着鱼肉,夏家父女俩看得欣。
他发现先生原来不在厨屋里了,有些磕绊地问:“我――有什么须得我的么?”
饭毕天色愈暗,新凉入院,虫声入耳。
眼下比对来,他可不就是那个“只吃饭不事儿的”?他还记得皇说起那人时有多恼……
“往后若须得我帮你,只说便是。”他端着副长辈口吻与她,心忖好歹住在她家里,哪怕只住几日,能帮她的便帮帮罢。
如今住进夏家,蓦地与一个小姑娘同一院,总不自在,也有些接不住她话似的,是以他只点,尔后溜出庖房回了西屋,夜便也深了……
秋夜风得门不时哐当响下,不会儿屋后又有奇怪的叫声传来,像是狼的嚎叫声,虽他压不知狼怎么叫,但听说乡下是有狼的。唔……若真是狼,这小破门当自己开了“引狼入室”罢?
睿王府只他一个世子,家中没有姊妹,除了里几位备受爱的公主,景深再没和什么姑娘说过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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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深:“……”
夏意垂着尚且哒哒的手,看眼他又张望一圈儿庖房,然后笑弯了眼,取葫芦瓢舀清水将三只面碗儿冲净撂在一起,指指墙上凹下去的一个藏碗格:“你长得高,能帮我搁碗么?”
往常陪皇看戏时总听她讲些往事,说的多是她进前的事儿,翻来覆去地讲,于是她家中平白添了个只吃饭不事的人的事儿他听过许多回了。
眼瞪得泛酸了也不敢阖上,盘算着明日朝夏先生要张罗帐罢,床架上空总觉吓人。
昏暗的小厨房里油灯孜孜烧着,夏意看景深站着不动也一动不动,直到景深清咳了声才借着微光看他。
不过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,竟要烧饭洗碗的事。
作为席间唯一的大人,夏先生泰然为两人介绍,却不知他家姑娘比他热情早与人通了名姓。
哪知夏意听后也笑,豪言壮语:“你也是啊,莫害羞提。”
既不用去,何苦自寻不快,景深抱着碗连面汤都喝净,再无开始乡下饭菜不如意的担忧。
夏意不会儿问:“爹爹,景深会去学堂里念书么?”
果真夏先生没说定要去的话,只睇他眼答他家姑娘的话:“全看他念与不念,若是几时想念书了,来便是。”
入得了庖厨。
石凳上闲坐的景深听着小厨里碗箸相撞发出的声音,如坐针毡。
一盏灯也没的屋里只靠朦胧月色有了点光亮,景深躺下时仍一筹莫展,总觉着这日格外的长。
作者有话
他应上声才迈进这小方天地来,抱着三只碗轻易搁进小格里,留心到脚下一个四角八叉凳,猜出是她平时踩脚用的愈觉得小姑娘不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