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晚了,小哥还没睡?”
可就算他把耳朵安在上,也仍然没察觉到闵然就站在二楼的阑干边,默默的注视了他很久。
“还有杯子么?”
的瓶罐瓦盆吃剩的东西以及穿破的衣服,挨着墙一张木板床,上面铺着藏青色的被子。小二把窗门都栓得死死的,然后钻到床下,移开地上的木板,从里面抱出一个深褐色的陶罐来,打开上面的盖子,里面是满满一坛的铜钱。
小二扒拉完了面条,打了个饱嗝,拿袖子蹭了蹭嘴,然后就欢天喜地地倒出一杯小酒,滋滋有声地喝了下去,末了还“啊――”地叹息一声,好像喝下的是什么琼浆玉。
这是他爹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。按照丈夫国的习俗,每年一月,丈夫国想要孩子的男子便将自己的华放入冰玉瓶中,并在瓶上系一块玉坠,玉上刻了为将来的儿子取好的姓名,由特使护送至女儿国。女儿国想要受孕的女子便领取一只冰玉瓶,置入内。十月后,若所生孩子为女婴,便留在女儿国,若是男婴,便系上随瓶的玉坠,送回男儿国,由其父认养。(请参见楔子中内容)
突然的人声吓得小二从凳子上了起来,待见到正在下楼的是闵然,才松了口气。然后他又飞快地挂上谄媚的笑容,嘿嘿说着,“客官晚上好。”
小二坐在地上,神色虔诚地把银锭子放进去,然后抱着坛子亲了两口才盖好盖子,重新把它放回去。
没有任何书信来往,就算是过年也没有消息。
所以小二一直竖着耳朵听着,生怕齐福康突然跑出来上厕所。
闵然点点,冲着小二走过去。小二一看被自个儿弄得狼藉一片的桌子,有点儿不好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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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渐从天边罩下来,玫瑰色的晚霞被一点点到地平线上,最后完全消散。街上行人少了,家家的烟囱里升出袅袅腾腾的烟,到飘着饭菜的香味。两个厨子早都回了自个儿家,掌柜也回了自己的房。小二蹲在客栈一楼的长凳子上,捧了碗面条呼噜呼噜吃着。桌上摆着壶偷偷从柜台后盛出来的酒,这要是让齐福康看见了,非扒了小二的不可。
别的孩子的玉坠通常都复杂美,唯独他的如此简单,就像他的人生一样。
闵然在小二蹲过的凳子旁边坐下,拿起酒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,一
“有,有。”小二颠儿颠儿跑到柜台后,拿了只酒杯,又颠儿颠儿跑回来。
小二难得地多愁善感了那么一会儿,叹了口气,把玉坠回暗格里,盖上木板。掰着手指算了算,他已经有三年四个月零十二天没见过家里的人了。
看了半刻,闵然确定这只是个平常的小二,市侩,见风使舵,贪财,跟寻常小市民没有任何区别。他的眉目间现出几分困惑和怀疑,若有所思地用拇指划了划嘴。
但他一直是很喜欢这个玉坠的。在他成为悦来客栈的小二之前,这玉坠一直挂在他脖子上。
放好坛子,他从暗格旁边掏出一条绿得能滴出水来的玉坠。那是一块十分简单的玉坠,水滴的形状,圆而通透,没有分毫瑕疵,一面上刻了一个常字。
“客官您需要点儿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