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出良言一句，纵然文不对题，却仍如三冬送。

仙妖人鬼魔，若想留名于世，要不就是本事大，要不就是有个。柳树上二位的装扮实在特别，正是冥府的黑白无常。

白无常俗名谢必安，黑无常俗名范无救，不是亲哥俩胜似亲哥俩，基至……咳咳咳…

肉眼凡胎之人，自然看不见冥府神君。黑白无常在树上坐了久了，一直安安静静，直到柳青栾和孙强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，白无常扭问黑无常：“无救兄，你带我到河边干坐两个小时，说是有一场好戏，好戏就为了看那两个人类么？那个年轻的倒也罢了，捯饬一下还能入眼，那个醉汉也太恶心了吧？矮也就算了，还半秃，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上的酒酸铜臭人渣味！”

酒后呕吐很难受，孙强一时也骂不出难听的话了，停了半天才憋出一句：“你带我走走，我醒醒酒再回家。”

柳青栾下车之前说了声“谢谢”，恳切无比；了把脸，然后回拨老板的电话。

上楼推门进去，酒肉之气冲得柳青栾晕。横七竖八靠在椅子上的，都是平日里自诩为社会成功人士的中年男子：清一色的啤酒肚、清一色半秃不秃的发，抑或，清一色的高血压高血糖和高血脂。

河边大柳树丫丫叉叉伸着枝叶，投妖魅般的阴影。大树枝上，坐了两个衣着怪异的人。

孙强看到柳青栾进来，一面对柳青栾开骂，一面向在座的各位“总”告别。醉酒了依然分得出彼此，素常的八面玲珑可见一斑。

一人全黑袍，黑色长帽，长帽上写“正在捉你”四个字。

若说长相，黑衣那位更显犷刚毅，一脸严肃；白衣那位则略文秀，笑颜常开。

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那的酒气，老板嗯啊哼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，是雅间的服务员帮忙报出了准确的楼层和房间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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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人全白袍，白色长帽，长帽上也写了四个字——“你也来了”。

虽说带了个“总”字，其实孙强的公司一共不到十个人，司机就是孙强的亲外甥，柳青栾可不敢这个时间给那位爷打电话。叫车，只是叫出租。说到底，柳青栾虽然逆来顺受，人却不笨，孙强只给他一个人打电话，那就是明摆着乘着酒兴摆谱折磨他，如果把司机招来，这对舅甥凑一块儿了，只会让柳青栾受气更多。

柳青栾不是图表现的圣母，象征在孙强背上拍了几下，待对方安静些了，这才问：“孙总，现在叫车么？”

柳青栾不吭声，几乎是半背着才把孙强弄下楼。刚到楼下，孙强推开柳青栾，自个儿先到墙边吐了一回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、彩绝。

孙强要坐下休息，柳青栾只好陪他坐下。

城市的辉煌映在河水里，光亮度立刻打了折扣。水面晃着灯光，仿佛一种别样的迷金诱惑，恍恍惚惚让柳青栾厌烦。

晨龙酒家就在老护城河边——老护城河蜿蜒平静，它曾一度断、一度沦为黑臭的垃圾河，如今，它又恢复了清澈。护城河围着的旧城公园大概是城市里唯数不多的暗色疤痕，柳青栾搀着孙强一路走，一直走到了公园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