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冷，好冷……”窸窣的脱衣服声。

脚盆太小，四只脚丫子用里一踩，水霎时溢了出来。

宿舍门开了，连长带着排长在查勤。

“哎！你拽我棉袄干嘛？”

“行了！赶紧过来！”盛行远招招手，于威立即像只猴子一样窜了下来。只穿着八一背心衩的小板，哧溜一声就钻进了盛行远的被窝。

韩睿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，更别提被两个新兵子揶揄。不再客气，他踩着盛行远的脚入了水。

“那就拿炉子边烤烤。”

等院子里的光亮彻底消失后，于威可缩不住了。

“果然不行吧？”于威幸灾乐祸。

“切！”于威见看不了热闹，干巴巴地拧回了。

到了熄灯时刻，就听着宿舍里高高低低的抱怨声。

“小兔崽子！”盛行远拍拍他，帮他掖好被角。

下雪的夜晚，温度比平常又低了几分。

“听你们胡诌！”盛行远似笑非笑地扫他们一眼，转对韩睿：“来，咱泡给他们看！”

“臭小子！”连长笑骂一句，带着排长走了。

不亦乐乎。反观盛行远和韩睿，这脚泡得就有些狼狈了。

“借我盖盖，哥们儿快冷死了！”

“班长！班长！”

手电一一扫过，打鼾的有之，缩成一团的有之，总之，看起来还不错。

“是啊，是啊！”连志国嘿嘿地笑：“这四只脚丫子踩一个盆的美事，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！”

“为什么？太冷了吗？”盛行远没睡着，一直听着这小家伙闹出的声响。

韩睿脸薄，没好意思往里挤，盛行远又有心谦让，都抹不开的脸的后果，就是一人一只脚泡在盆里，另外一只……咳，踩在外面。

但是还是冷，盛行远甚至能听到于威牙齿的咯咯声。

“去，去！明天赶紧把你被子晒晒！”

“对啊，看见了吧？”盛行远冲连于二人得意的笑。

“前天叠被子，我往上边洒了水，这跟盖铁板似的，我实在不行了！”于威可怜兮兮地瞅着他。

他缩回被子，冻得牙齿还在咯咯响。

“你冷我就不冷了？”

“怎么不行？”韩睿挑眉，脚心轻轻贴上盛行远的脚背，四只脚叠成了两只脚，勉强算泡上了。

“班长，你被窝里真和！”于威美得见牙不见眼。

交接耳的声音一直持续到熄灯号响起，盛行远咳嗽一声，大家总算安静了。

连志国还好，棒，火力壮，很快就响起了鼾声。

“班长，这样不行！太浪费热水了！”于威叫：“快！赶紧把那只脚放进去，你这一冷一热的容易着凉！”

“明天要是不晴天呢？”

于威见盛行远在看他，眼珠子晶亮就要跟盛行远说话，结果还没出声就见手电光由远及近地扫了过来。

连长的手电扫向盛行远，盛行远睁眼笑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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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行远闻言，简直想抽他一记耳刮子。“这时节往被子上洒水，你脑子被门挤了？！”

“不行了，这衣服可不能脱了，快冻死了！”

“我不是怕内务整不好给咱班拉后吗？”于威委屈。

“我……我能不能跟你睡？”于威扭。

“怎么了？”盛行远小声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