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今日,想起她那场算得上是被唐尧破坏掉了的抓阄宴,程祈宁还有些五味杂陈。
那人掂量了掂量这簪子,又摩挲了两下簪凤栖花的纹路,才笑:“久别重逢,念念便送我如此大礼,当真是令我受若惊。”
安国公世子唐尧,安国公府的一独苗苗。
那场抓阄宴他也在场,可惜被大人们挡着,没法上前给那个胆敢抱住他妹妹的胖小子一脚,后来程祈元下定决心,等再次见到唐尧,定然要打断这厮的狗。
从初听见他名字的惊愕,到后来思索片刻后蹙眉,他都瞧了个清楚。
不过印象似乎不太好……
她还记得他。
程祈元的脸色变了,默默攥拳,多年的怒火急待找到一个出口来宣。
程祈宁皱了皱眉,没答话。
唐尧跨越了大半张桌子,真的是用吃的劲抱住了她,像是抱住了世间最宝贝的玩意儿,死活不撒手。
程祈宁这才发现,他的左眼底卧了点极浅极浅的泪痣,因着程祈宁现在离他那张俊脸格外近,才留意到了这点。
面生泪痣之人,时人常谓之寡心寡情,情路坎坷。
却听到那人嘀嘀咕咕:“素闻江南那边习俗与韶京不同,女子送男子簪子,是不是算作定情信物?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些?”
不过程祈宁与程祈元能记住唐尧,倒不是因为唐尧显赫的出。
这人一笑,眸子便弯似月牙,结白的小虎牙若隐若现,更衬得五官生动鲜活无比,眉目间格外温柔。
他希望她能记得他。
但是她被一岁大的唐尧看上了。
程祈宁与程祈君皆愣了愣。
如今一见,当年的胖小子已经成了芝兰玉树的少年,还是帮他们打退了土匪的恩人。
能记住唐尧,还是因为唐尧与程祈宁幼年时,一起办的那场满岁抓阄宴。
他的嘴角往右扯了扯,薄微抿,有着淡淡的不悦。
没料到第二年便离开了韶京到了江南去了,这件事也便搁置了。
京城有六公二十六侯,像是旁的,他们就没记住。
可是这人对自己这般的陌生女子都笑得这般温柔贴,看起来倒是个四留情的多情种。
程祈元看了眼程祈宁,见她安然无恙,安心了些,对这人拱手,感激:“今日之事,多谢公子出手相助。不知公子名姓?”
程祈宁眼睁睁看着他取下了她手中的簪子。
程祈宁听母亲说,抓阄宴上,她本来是想去抓雕成了小金鱼形状的银馃子的。
唐尧没错过程祈宁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程祈元同样五味杂陈。
手拿开才能再退一步的境地,那人轻叹了一声,从程祈宁的细腰上撤下右手,轻轻巧巧就握住了程祈宁纤细的手腕,让她动弹不得。
程祈宁被呛了一下,刚想开口反驳,她二哥走过来了。
正把玩着簪子的少年抬眼,却不看程祈元,眸光微微起了波动,望向程祈宁,像是只在同程祈宁讲着话:“唐尧。”
狗是不能给打断了,还得好声好气地感激一番。
安国公府老太君与程祈宁的祖母关系很好,几乎能穿同一条子,唐尧生辰与程祈宁相近,只大程祈宁半个月,俩老太太一合计,给他们一起办了抓阄宴。
竟是唐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