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持了良久总算获得了独自入眠的权利,薛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
若是薛慕知晓他当下的想法,必定是要夸他甚有自知之明的。
哪知薛慕这次不知是吃了什么称砣,总之是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。
演着这相思相望不相亲的戏码,倒像是自己在中间横插了一杠子,闹得人不能团聚了。
白日里见到苏帷时,他墨色长发半束,形颀长,宽袍大袖,临走前扬起的衣摆都似乎带着点魏晋名士的风气度。
栽得不算冤的毕常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,笑:“快回魂呐!”
他就是觉得膈应,虽然两人在一起的这些时日他也没少膈应,但今天膈应得尤为不同。
毕常在那边口翻飞,絮絮叨叨讲着自己对他多重要,他多喜欢自己,他一片真心多么日月可鉴,往日薛慕就当听个乐呵,毕常半真半假地说着,他就半真半假地应和着。
薛慕回过来,眨了眨眼睛,“你早些歇息吧。”边说便抱着衣物被褥往门外走去。
毕常见薛慕走得坚决,此刻又是夜深人静时分,便不再纠缠,只想着明日里格外小伏低些,把人哄得心气顺畅了,往后接着好生过日子。
那天偶遇薛慕之后,苏帷便收了看人笑话的心思。薛慕这样一个大好青年,入了毕常那火坑,着实可惜,可惜。
毕常见他浑不自在,想是白日里看到他对着笔筒追思惹的,于是暗暗下了决心,往后还得把那物事锁进柜子里,心里如何思量不提,只是不能提溜着在他眼前晃,免得惹他不痛快。
哪知此次薛慕别扭得格外持久,毕常说得口干燥,连喝了两大杯凉茶,薛慕仍然无动于衷,只默默拾掇着衣物要到厢房去睡。
兴之所至的一次到访,闹得毕常这边一地鸡这件事,苏帷自然是不知的,若是知了,也必定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的。
苏帷似模似样地寻思着,相逢即是有缘,有缘之人落入魔爪脱不得,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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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毕常如何磨泡,薛慕就是死不松口,毕常至此再没能近得了薛慕的。毕常和他谈夫夫同房天经地义,他就和毕常讨论分手的可行,总之最后两人各退了一步,一人一间房,仍旧搭伙过日子,仍旧相敬如宾。
可今天听着听着,薛慕眼神就失了焦,眼前烛光中毕常的脸,就变成了苏帷阳光下月白的长袍。
至少是划清一定程度上的界限。
打定了主意,便想着如何温言贴一番,先将今日这疙瘩抹了过去。
毕常本以为薛慕只是一时心气不顺,自己只要如往常一般厚着脸陪着小心,过得三五日,自然云开月明。
毕常心,薛慕别扭至此,莫不是翻了醋坛子?想想又觉可笑,两人在一起几年,要醋早醋了,还能拖到现在?
薛慕确实也不是吃醋了。
毕常栽得也不算冤。
五陵年少,芝兰玉树。
披衣起,透过窗影见薛慕铺床理被,而后屋内灯熄火灭,一片黑暗。于是便也回扇熄了烛火,入了梦乡。
薛慕想来想去觉得腻心得很,夜里毕常穿着里衣,半躺在榻上让他早些歇息时,他就别扭得慌,这别扭真是从脚底板直窜上了发丝儿,闹得他一鸡疙瘩。毕常握了下他的手,他就浑汗直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