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从那以后,毕常就不大对劲儿了。
薛慕炸着赶人,毕常颇不情愿,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回了几次。
☆、五
回在城中酒楼请院长吃了一席,又送了些礼,让他多担待些。
晚上踏月而归,毕常笑眯眯给他送了浴桶热水,接了他脱下的外袍挂在架子上,而后好整以暇站在桶边,要给他搓背。
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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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敷衍两句便去了茅房,周检查了一遍,没发现什么不合适的痕迹,这才松了口气。
此后薛慕就跟在镖局里生了一样,每天天不亮出门,月至中天才回去,以值勤为名,行躲避之实
薛慕心说你也不怕扭了脖子。
掀被下床,后传来男声,薛慕回一看,毕常躺在里侧,笑笑地看着他,“不多睡会儿么?”
只见毕常坐在书案旁,一手书本,一手笔筒。对着笔筒幽幽:“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
第二日日上中天才醒来,宿醉后一抽一抽地疼,薛慕着额角,见在自己榻上,想是毕常把他送回屋的。
薛慕从院长那里听了点风声,便应邀亲自到私塾瞧了一瞧。
薛慕被看得的,囫囵对付了点便躲到镖局值勤。
苏帷离去之后,毕常消沉了月余,薛慕见他成天不是木木呆呆就是长吁短叹,心得给他找点寄托,便介绍他去城中私塾先生,教些垂髫小童识文断字。
薛慕立时便炸了。
薛慕顿觉惨不忍睹。
多年后薛慕回忆起此刻,是真想抽自己个嘴巴。话不能乱说,话不能乱说,一不小心就一语成谶了。
座下童子们也学着先生的样子,一手书本一手笔筒,咧着缺牙的嘴,对着笔筒摇晃脑:“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――”
薛慕本想寻个空闲和毕常促膝长谈一回,可局里镖师押镖前夜中了风,他便临时上,和毕常招呼了声便走了。这趟镖走的是长线,押了小仨月,回来时已是深秋。
清早一起,毕常就给他端茶漱口送水洗脸,奉上热腾腾的早餐,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,咬一口馒看他一眼,再咬一口馒,再看他一眼。
毕常整治了一桌好酒好菜替他接风,薛慕见他言语带笑,神颇佳,想是过了情伤那劲儿,缓过来了。薛慕替他高兴,两人月下樽酒,你来我往,喝了两大坛,薛慕向来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,毕常又换着花样儿劝他,杯子一空立刻给他满上,那两坛酒大半进了他肚子,薛慕醉得厉害,喝到最后便不省人事了。
薛慕忙说,“你说的哪里话,我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,你住下还能帮我添点人气。想住多久住多久,住个十年八年也没问题。”
薛慕死当活医,毕常无可无不可,于是私塾中便多了位一脸生无可恋的先生。有孩童父母听闻先生是状元兄弟,携了鸡鸭苞米拜访,望他多多照拂自家不成的小狗子。传言中毕翰林相貌堂堂,这状元之弟弟想必也是不弱。可进了私塾,见堂下小童兀自玩闹不休,上首坐着一位青衫青年,模样倒是端正,就是一脸恹恹,盯着个笔筒出神,看着气神不是很足的样子。于是家长为了给自家小狗子长脸,特意准备的那句文绉绉的“先生一表人才,文采非凡,久仰久仰!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