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懂事以来便知这一辈子他只能守在此;而他的师傅,是超凡的神仙,迟早会离开。
再抬时,眉间多了一竖红心,其色如血,其泽如胭。
青华口闷痛,一阵气血翻涌,他抚着心口,静了半刻,再回时,小楼越仍神色肃然地呆跪楼前。
长长的木剑静静地躺在地上,剑光洁。那是青华新近给他的木剑,是请来越风山上最老古树的一树的。
那是镇海楼楼印。
这是镇海楼灵脉的传承。
他脑海里闪过百多年海景,滔天恶浪,怒海昏天,一人黑袍红绺静立,剑光如炷,目光如星,那目光隔着百年的时光望进小楼越神识里,小楼越不自主跪下,喊了一句“楼宗”。
心口一阵绞痛,他原地一跃,到了镇海墓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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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承。
没了师傅的越风山……
今夕何夕,今人何人?青华怔怔忡忡地立在原地,心中一阵巨痛――楼兄,你定是紫微罢,当年你为何不肯认我?
他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,越风山不是师傅的归宿。
即便如青华作为楼越师傅,于楼灵传承面前,亦只能是旁观者。
小少年郑重地收下长剑,黑金长剑,剑符纂繁复,笔划素简刚劲。
楼越每听一句就点一次。
明
小剑托在掌中,渐渐变大,有半人高。
楼越少年感的心不止一次绝望并恐惧。
他守了镇海墓一百多年,夜夜痴梦缠,与其说是守墓,不如说是自我折磨。
哪里还有人应他。
他暗暗的隐忧――师傅终究会离开他。
小楼越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庄重,长剑入手,他整个人忽地一振,楼镇海留在剑里的一缕残识刻印着百年镇海楼传承开封了!
青华递剑给楼越:“此为镇海剑,是镇海楼楼宗楼镇海传下,此剑我保多年,如今你已能御剑,此剑交予你,从此以后你掌镇海剑,为镇海楼灵当尽忠职守,要像你楼宗那样,当天立地百姓称颂的镇海灵,不要让为师失望,更不要让为师看不起。”
青华解下腰上的饰,一把小巧的玄铁剑。
他的楼在越风山,他这一生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越风山。
师徒俩眼睛都有些红。
越风山镇海楼孕育他的生命,于他而言有如父母;而越风山镇海楼约束他的脚步,于他而言又似牢笼。
青华怔在原地,刚才那一刻,他似乎听到了楼镇海的声音,像衣带抚过,似耳边轻叹,那声音穿过一百多年的岁月穿进青华的神识,青华忽地站起来,往前追出两步:“楼兄?”
楼越静默原地,目光悠远深沉,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。
楼越量比普通十岁的孩子高半,心志更长,能赶上十五六岁的少年。此时的他懵懵懂懂地依恋着师傅,心里眼里只有师傅,把师傅的一言一行看得比天还重,任枉为也好,胡搅蛮缠也罢,都只求师傅能亲近一些。
青华感到眼睛有些酸。
镇海墓,是他日日安寝之。
他是镇海楼灵,再强大的楼灵也离不开楼。
青华瞧一眼木剑,心酸泛上心:小孩儿把自己伤得遍鳞伤,却没舍得师傅送的木剑掉一刺;小孩儿再胡闹,无非是想换师傅一丝安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