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他舀了一勺热汤,他对我讪笑了一下,说自己只是话说得太急。这借口没什么意思,接下来一天他都咳嗽个不停,在寒夜中动不动变化让他感冒了。杰弗里人形时勉强维持着形象,化猫后就成了一滩,趴在我口,像一张会气的猫。
我不说话,可他看起来更难过了。杰弗里闭了闭眼睛,上前抱住了我。
第三天的傍晚我们找到了一条大河,将茂密的树林一切为二,黑得好似动的淤泥。我拿树枝戳了一下水,树枝很快就滋滋叫着化了。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预感,伸手去碰了碰河,在杰弗里惊叫着把我推开前手指已经碰见了河水。那腐蚀了树枝的河水在我指间淌,平静得像普通脏水一样。
“这段英雄史诗的主角就是初代先祖安德鲁公爵。”杰弗里说,“如果这里是安德鲁公爵存放战利品灵之树的地方,的确也有可能距离镇压污染者的地方不远,传说灵的祝福能镇压污……咳咳!”
我举着杰弗里游过大河,把衣服子鞋子也放进包里。黑水没有伤害我一丝
“多半可以?”杰弗里喊,“如果猜错,你已经死了!”
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激动的表情,不知要出什么反应。我衰败的同理心不足以弄明白杰弗里激动的理由,反正这一回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旅程,他为什么还要为此不满呢?
这天晚上他睡得像昏过去了似的,无论是污染者的例行袭击还是我,都没有把他弄醒。我在晨光中摸了摸杰弗里的发,与之前偷偷剪下来的一小撮对比。他的发不仅比猫手套白,而且比半个月前剪下的发白,那几乎彻底变成了银白色,只比雪多一点金属似的银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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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抑扬顿挫的童谣听上去不错,也可能是杰弗里在念的缘故。我依稀有点印象,没准在图书馆扫到过,只是向来对这些内容兴趣不大,没怎么记。
“别歉。”杰弗里抬起,悲伤地笑了笑,“你现在本不明白我在愤怒什么,是吗?”
“我是扎克瑞亚斯家的后裔,既然病和力量都能继承,‘灵的祝福’多半也可以。”我解释,“我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后面,我得度过河。”
我喂了他药水,这年魔法师的灵药价值千金,我出门时弄了很多。杰弗里看上去好了不少,这一天他甚至一直维持着人形,跟我肩并肩在林中行走。他时不时说些没营养的话,我的幽默感死得差不多了,不知要怎么回答,他也没想让我回答。
“特什巴的污染者如夜,双目如血,扎克瑞亚斯的英雄举起英勇之拳,”他念了一段像是童谣的东西,“污秽之血烧灼大地,贯穿钢铁,神圣安德鲁的内却着灵祝福之血……万岁,不朽的黎明!他将最后一个污染者压入地底。”
他对我大喊大叫了一小会儿,很快又恢复了,拿手掌捂着脸,看起来不太好。我不想(且无法)跟他争执,也不想让他难过,就说:“对不起。”
我喜欢听他说话,像背景里的一首歌。
双臂在我反应过来前合拢,像被戳到的捕蝇草,像膝反。我抱住杰弗里,杰弗里用力抓着我,他的力气真小。
里推测,它们可能是某种亡灵生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