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笑话你什么呀？”陆老向丁穆炎控诉，“你看看他，假谦虚！你们年轻人怎么就爱玩这虚伪的一套呢？”

很普通的一句话，被萧进说得有了挑逗的意味，仿佛他要回答的不是拉琴，而是什么隐秘私房的事。

陆老神秘兮兮：“小萧不但爱听，琴也拉得好，你一定想不到吧。”

又陪陆老说了会话，两人双双告辞。

“瞧瞧这口气，随便玩玩，不如就趁这机会一手？”

“怎么样，我就说小萧的琴拉得不错吧，他可是拜过名师的。”一曲终了，陆老得意地炫耀，好像刚才那一曲是他拉的。

丁穆炎忙：“您批评他可别把我带上。”

萧进不再谦虚，大大方方地问陆老借了一把琴，一把椅子在他们面前一放，一架，垫布往上一衬，信手拉了一段小开门。

“哎哟，陆老，您就别笑话我了。”

“很久没练，手生了。”萧进仔细地将琴放好。

“小时候练过几年，说是练手指灵活度，后来就不了了之了。”

丁穆炎还没出声，就看见萧进拧着子，直勾勾盯着后座，顺着他的视线，丁穆炎看见被他扔在后面的西装外

这回丁穆炎更意外了，胡琴这种东西，拉得好叫艺术，拉得不好叫锯木，没一定功夫是拿不出手的。“哦，真的吗？”丁穆炎怀疑地看萧进。

“你还会弹琴？”萧进想起没有在他家见到任何跟音乐有关的东西，“深藏不啊，丁医生。”

萧进拿他没有办法，苦笑着摇。

萧进双目微敛，沉醉在琴声中。一个人的气质能隐藏，但一个人的琴音无法掩饰，这一刻丁穆炎对萧进有了新的认识，不仅仅伶牙俐齿脑活络，更在八面玲珑中有杀伐之气。

“又来了！假谦虚！真诚点好吗，年轻人！”陆老嗤之以鼻。

“我很期待。”丁穆炎。

回到停车场，丁穆炎打开车门刚坐进去，萧进紧随其后钻了进来。

陆老听得摇晃脑津津有味，丁穆炎也有些恍惚，那声音尖锐得直往心里钻，有种特别的劲，尤其是萧进的演奏更有攻击，好像千军万中的一匹铁骑，过关斩将杀出一条血路，站在天地尽回望来路一片尸山血海。他很难想象这种特立独行的声音会用来伴奏，大概也只有合京剧独特的韵味才能相得益彰。

陆老没有说痛快，又转向丁穆炎：“穆炎，好多年没听你弹钢琴了有点想念，可惜这里没条件。”

“那好啊，您有伴儿了。”丁穆炎。

到他也喜欢听戏，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
“哦。”萧进淡淡地应了一声，一个低沉的音节，一个笑的眼神，将一个字引出了无限深意。

这炮火转移得太快，丁穆炎措手不及：“老师，您就别折腾自己耳朵了，我还指望多孝敬您几年呢。”

“也就是闲着没事随便玩玩。”萧进。

陆老哈哈大笑。

萧进冲丁穆炎挑起眼角：“你想听吗？”

京胡丁穆炎是听不懂的，萧进看似不经意的起手，拉出了一个刚劲有力的音，随后一连串高亢坚亮的音从弦上出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老房子里回，嘹亮又不失平畅，盖过了所有声音，仿佛萧进挥舞的不是一把琴弓，而是一把锋利的剑，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割碎虚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