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必安这才记起来这是当年乞巧市上的三生石,忍不住笑了:“若是真要缘定三生,你应当将这名字刻在忘川边真正的三生石上。”
“这‘断情’只有解法,但是未曾制成解药,”敖厉微微一哂,“原本是如此的。”
“我方才穿衣时,发现这大氅中有一只锦。”
“未曾。”谢必安说完,就看到范无咎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似的轻轻舒一口气,不由笑:“我可以看吗?”
谢必安略一思索,忽然问:“你为何起意制了解药?”
范无咎伸手拖住青年的手腕,温热的温隔着衣袂传递过去,眼中着些笑意,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落雪后有些冷,我没找到自己那件,暂且借用你的御寒。”谢必安一边说着,一边将范无咎肩的落雪拂去。
两人的衣物都是由范无咎来打点。谢必安翻找许久没有见到,索将范无咎前几日穿过的深黑大氅披在上,动作间忽然一顿,伸手从怀中摸索出一只锦。他之前从未见过这只锦,一时间有些迟疑地晃了晃,就听到颇为熟悉的微弱响声,想了想还是将锦系好重新放进大氅内侧的暗兜中,拿着纸伞出了门。
锦中只有两样东西。
――若你有意,自不必多此一举;若你无意,如此也不过强求。
范无咎一愣,随即有些赧然地别开眼睛,“你可看了?”
虽然范无咎没有说话,谢必安却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。
“呆子。”
谢必安淡然一笑,放下棋子,“你既然说是原本,那就是说现在已然不同了。”
“自然是因为有人遍寻天材地宝来求一份解药,”敖厉说到此难免有些怨念,“生生让我这东海几日不得清净。”
谢必安看着那只红玉铃铛笑了笑,也甚不在意,将注意力转向另一颗圆的石。
“……自然。”
“怎么?”
正是两个人的名字。
这石剔透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眼熟。谢必安稍一犹豫,伸手摩挲一番便摸出上面刻着的小字。
“正是,”敖厉站起来,从书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一只碧绿瓷瓶,将它放在棋盘上,“不过此药服下后却有一点不便。”
“失明三日,”敖厉肃容,“我劝你三思。若是执意如此,那便在我这里多留几日,待恢复之后再离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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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来这里定然不会只是为了与我手谈一局吧。”敖厉不慌不忙地跟着落下一子。
“自然,”谢必安颔首,“此次前来,是为了‘断情’的解药。”
“原来是当日分别时候忘了要回来。”
范无咎接过谢必安手中的伞为两人撑好,接着弯下腰替他拉了拉大氅的衣襟,点点,“回去吧。”
范无咎俯亲了亲他的额角。
古雅非常书房里,坐在方几旁的白衣青年专心致志地将指间的黑子落在棋盘上。宽阔延展开的素净衣袂随着动作遮挡住半棋局,落下一片浅淡的灰。与他相对而坐的华袍男子眼中着些笑意,使他原本疏朗俊美的五官都被淡化了锐利的英气,而显得温和起来。
忘川终年不冻,水潺潺,河岸旁的望乡亭内,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,百晓生与孟姑两人正是一片温情。谢必安也不去叨扰,撑着伞向桥上走去,迎上范无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