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，隔门相询，只听门外一个温和沉静的男声：“师母，是我。”

苏眉听得来人居然虞绍珩，不禁有些讶然，打开门来要同他打招呼，话到嘴边却迟疑了，只觉得诸般称呼搁在他shen上都不适宜，yu要问一句“你怎么来了”，又像是责怪人不请自来。虞绍珩高她太多，隔着一dao门槛，她纤纤巧巧的一个人都笼在了他秀ba的shen影里，她从前亦知dao他颀秀tingba，但却不曾察觉他竟这样高，她在这忧郁shi冷的冬日清晨这样近地抬tou看他，宛如树林阴翳中，仰攀高峻乔木的草本花朵，她甚至隐隐约约嗅到一缕清幽的白檀气息，是他shen上的吗？她莫名地局促起来。

“打扰师母了。”虞绍珩见她眼神犹疑，便将手中的一方纸袋递到苏眉面前，“昨天说要给您拿些红茶过来，这是一罐祁红，一罐锡兰茶，您尝尝看。”

“啊……”苏眉这才想起昨晚唐恬他们过来，确实提过这么一句，她只当是闲聊，不曾明言推辞，没想到他这么认真，“不用了，我……”苏眉本能地推辞，话才出口，便见虞绍珩面lou尴尬，仿佛是ti味出来自己为着两罐茶叶一大清早扰人清梦，实在是一件讨人嫌的事。他手里的纸袋僵在半空，神色比苏眉更局促——人家全然不曾留意的事情，偏他这样郑重其事，好意反成了别人的负担，“……我也是上班路过这里，就顺便带过来了。”

他补了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，倒让苏眉觉得有些抱歉，便改了口：“那就谢谢你了。”双手接过纸袋，见他一脸释然，又dao：“你还要上班，我就不耽搁你了……多谢。”

虞绍珩连忙退开了一步：“师母客气，这茶您要是喝得好，我再叫人送来。”
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苏眉这句话说得十足真心，虞绍珩却仿佛只读了字面意思：“不麻烦，应该的。天气冷，您快进去吧。”

一高一矮两尊小巧的茶叶罐，一尊亮黑罐shen上铺满了金线勾涂的大朵睡莲，liu丽的花ti字标签一望而知是舶来品；另一尊却通ti皆是纯郁的梅红色，几行nong1黑jing1瘦的楷ti字点出茶叶的名目。苏眉捧在手中端详时，只觉得jing1致富丽惹人喜爱；待随手搁在案tou，却像是淡彩水墨上不小心染了一滴秾丽油彩，明艳矜贵和这一室清冷格格不入。

便像这位虞少爷的为人。

他出入许家执礼甚恭，虽没有纨绔习气，但相识久了，一言一行间的教养风度仍是遮掩不住的贵公子作派。和她此前认得的人都不同。他绝不肯盛气凌人，但骨子里的自傲恐怕连他自己亦不觉察——他仿佛不觉得这世间有什么事是有界限的。

他tou一次到她家里来，便mao遂自荐下厨zuo菜，言辞谦逊，态度却是极笃定自己zuo得一定比旁人好；他邀他们去看歌剧，他放佛chu1chu1征询别人的意思，其实事情到最后都依了他的意思；连昨晚，既是他说冬天不宜喝绿茶，就一定要拿了ding好的红茶来，让你信服他是对的……只不过他确是事事妥帖，叫人挑拣不出mao病罢了。

或许他那样的出shen和家境，从来都叫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zuo不到的吧？他自己亦笃定，他zuo的菜，选的东西，安排的事情……于人于己必然都是最恰到好chu1的。

他同她，同唐恬——同她们这样的人在一起，就像此刻她搁在案tou的